母亲擦干泪后去做饭,祖母边往火灶内添柴边对父亲说:“这几天队里要挑土,兰身体不好,你帮帮她,明天我给你请假去!”
“厂里有事,必须我做!”父亲气呼呼地说。
“地球缺了谁都会转,没你厂里一样干得好!就这么定了。”祖母说。
父亲生着闷气,尽管母亲做了他最爱吃的辣椒糊,他还是没吃晚饭,夜晚在竹床上躺着。
天刚朦朦亮,父亲打算起程。
憨厚粗壮的叔叔一把拉住父亲,“哥,母妈要我看好你,不能去工厂!你得帮嫂子干活!”
在叔叔的监督下,父亲心不在焉地呆了四天,然后祖母说:“明天上班去吧,好好干!”
父亲心急如焚地跑回工厂,他心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偷偷寻找大眼睛阿姨。
“调走了,她家搬到大城市去了!”同事们说。
父亲简直要疯了,他想这一切一定是祖母干的,因为祖母说过,她会用她的老命来保护兰。
厂长递给父亲一封信,是大眼睛阿姨写的。
“我最亲最亲的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也将是最后一封信,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离你遥遥的城市了。
那天到你家,看到你的妻子,我有百分之百的自信打败她,你应该拥有的是一个才貌双才的妻子——我。
可是你的母亲把我叫到一边,讲了你们的过去,曾经在你患病无钱医冶时,是你的妻给医生磕头,一抹泪一抹泪地向人乞讨,捡回了你的那条命。曾经你与你的妻肩扛锄头,欢笑地走在乡间小路上;曾经的你吃着你的妻做的香喷喷的饭菜,你笑夸她是天下美食专家……
人说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是你母亲给了你生命,是你的妻给了你第二次生命,我的介入,将你植入不孝不义的框架中,我不是一个活生生的杀手吗?
你母亲的这段话惊醒了我,你能对你的妻忘恩负义,就能对我不仁不义!
正好我父亲说要搬到另外一个城市,这似乎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我走了,选择彻底忘掉你,忘掉这段原本不属于我的情。
我,有着姣好的容貌,有着让人羡慕的文凭,祝福我吧,我会幸福的。
请善待你的妻。
…………”
父亲看完,把信纸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他的箱底。
时光如流水般飞快地流逝,父亲一边努力工作,一边每个周末都回家,帮母亲做许多的家务,偶尔父亲也会想起大眼睛阿姨。
“她还好吗?”善解人意的母亲有时会问。
父亲会拉着母亲的手说,“兰,我们全家好她也就好了。”
在父亲母亲相互体贴的时光中,我与阿弟相继来到人世间。
父亲闲着的时候,会看着我们姊弟三个:阿姊扎着一对小羊角辫儿,扑闪着那对亮晶晶的眼睛;阿弟胖胖的,圆润的脸上长着一对细小的眼睛,着实讨人喜欢;我总被阿弟追着打……
“兰,辛苦了!”父亲看着看着会由衷地对母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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