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榆钱飘香时

今早才发现，晨光熹微里的榆树冠部，围绕着一团郁郁浓浓的绿色，这些绿来自枝桠上簇拥的榆钱，它们在瞬间带给我的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吸引，还有种久违了的冲动——那种一把把撸榆钱的冲动和满足感。

那种绿，绿的滴香，那种翠，翠的惹眼，就忍不住想伸手捋下一把塞入口中，品尝那久违的味道。

怎么看，一嘟噜一嘟噜的小东西都让人喜不自胜，串串榆钱在阳光的投射下显得格外可爱稚嫩，我的拙笔是无法写出那种灵动那种活泼了，许是，我已经站在了春天末梢的外围，只能臆想着春天的滋味了吧。

这个季节，这个春天，这个迟到的春天，在看到榆钱后，我才知道其实春天早已悄然来到，悄然滑进了我们的视线，虽然此时的西北依然寒凉料峭，虽然春天不似春天，但春天总在努力做出生长的姿势向我们表白着，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春天。

我怎么能忽视了你们这么久，春天的使者们，你们依然在生命里悄然瞭望，悄然绽出生机，我却没有看到。春天永远是生命的摇篮，就让我们站在春天里祝福吧，年复一年。

也是到了今天我才想起，又到了吃榆钱的时节，前些天看到街头不少人拎着装有榆钱的塑料袋，我竟是漠然无睹，当今天不经意中发现那棵老榆树纤细的枝桠上缀满的榆钱时，忽地就滋生出无限情怀来了。

虽然今年雨水稀少，气候薄凉，使得榆钱薄弱瘦小，稀疏不等，但还是阻止不了人们想要品尝春天的味道。不但是我们呢，小麻雀已先人类一步占据在树冠部，安逸的享受了许多榆钱的小芽叶了。

我所居住的这个小区周围生长着许多老榆树，估计有不少年成了，枝干壮实粗粝，裂纹纵横，树冠蓬蓬勃勃，临渠而立，许是吸收水分多的缘故，所以榆钱结的也比其他地方的稠密肥厚。

榆钱，顾名思义，就是榆树的种子，别名榆实、榆子、榆仁……

对此物民间还有个说法，就是榆钱素有“余钱”的谐音，所以人们就有了吃榆钱讨吉利的说法，能多吃就多吃点，谁不想多余点钱呢。

你若揪下一把榆钱来放在手心，就会看到许多大小不等的圆薄如钱币似的叶片，不规则的紧密地挤在一起，极像人为地穿成一串一簇的装饰品，碧翠中透着点鹅黄，鲜嫩如玉，若仔细聆听，真就能听到那叮呤当啷的清脆声来。

榆钱不但营养丰富，还有防病保健的医疗作用，吃起来鲜嫩可口、味正清香，和其能相匹比的也就是那些野生的苜蓿芽、槐花、沙葱、苦苦菜等野菜了，它们不但成了城里人饭桌上的珍馐佳肴，有些还上了酒店的饭桌，这是地道的绿色食品。

别看榆树其貌不扬，可榆树从古至今救活了不少老百姓。

就“历史传说。据《尔雅》记载，榆皮（榆白枌）荒岁农人食之以当粮，不损人。嘉佑年中，过丰，沛，人缺食，乡民多食此（榆皮）。”不但历史上有着这样的记载，记得小时候，奶奶也常对我们说，吃榆树皮可以活命，闹饥荒的时候，不但榆钱是宝，榆树皮，榆树叶都是穷人活命的粮食那，但是那么多的饥民，还哪有榆钱可吃，就连榆树皮都吃不到，即便能吃到，吃多了榆树皮人也会出现水肿的。

我想象不出剥吃榆树皮的那种心酸悲苦来，但我明白，我们一定要珍惜眼前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以前人们吃榆钱是一把把地撸下直接往口中填，那是为了活命，而现在的人们是为了洗刷油腻了的肠胃才仔细的、用各种讲究的方法品着吃的。说到吃榆钱，每个吃过榆钱的人都会说出一大堆吃法来，方法真是多种多样，可做粥，可凉拌，还可笼蒸，烙饼，又可作饺子馅……总之可以根据个人口味和喜好做成不同的榆钱食品。

往年的这个时候，母亲总会给我们蒸榆钱吃。其实最惬意的还是在长竹竿上绑个小铁钩，站在树下勾住沉甸甸的榆树枝桠，殷实的榆钱就被我们一把把撸下来，绿莹莹地装满箩筐，那种满足感和快乐就是不吃也已幸福不禁了。

然后把捋来的榆钱，经过仔细摘拣，反复清洗后沥干，再掺上面粉或者玉米粉，加少许精盐，放到笼屉上蒸熟，当揭开笼屉的刹那，有股清香扑鼻，那种山野滋味啊，可真是醇正，可真是惹人垂涎呢。

可以直接盛在碗中开吃，也可用动植物油爆香葱花炒着蒸熟的榆钱吃，炒熟的榆钱绿中泛黄，那种香味又别于原始的滋味，更加鲜嫩香软，但还是不如直接吃来清淡芳香。

今年还没有吃到榆钱，不过我看到菜市场已有卖的了，或是一堆堆地堆在那里接受风吹日晒，或是装在塑料袋中捂得早已没有了水灵的模样和鲜味。

其实，我知道，我怀念的是，那个时候亲自撸的榆钱，那种滋味更地道……

          流沙轻语（牧尘）/2010-04-28 2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