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8年的第148天,房间里的灯泡在忽闪忽闪中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把我交给了昏黄的烛火,离第149天还有4个小时,也许更多也许更少,我们这里很冷,不知道你们那边怎么样,现在气温是27摄氏度,燥热,但这边的叶子已经黄了,落的满地都是,这个时候西瓜最好吃了,你喜欢吃吗。但这个季节吃不到了。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篇随想的主题是什么。朋友圈里满是节日的氛围,而我寡清惯了,我始终觉得所有的节日都是上帝给孤独的人的难堪。希望你不是孤独的人。
[本故事纯属非虚构]
各位好,我曾经是清欢,如今是如斯,将来是什么随心。在过去的十三年里,我一直在思考一个关于人,人生或者命运的问题。我突然想到鲁迅说过;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我突然觉得好像这13年来我想的就是这个。
我算了一下,从2005年到现在,我生活中涌进又走出大约有500人。我最大的一个感受就是,其实你听越多的故事,听越多的跌宕起伏,等到这个故事讲完的时候,你会觉得越来越无话可说。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准确的语言可以为我们描述出人生的况味,而且在这种波澜壮阔的时代背景之下,所谓的人生,所谓的命运所谓的人,何其之大又何其之小。
很多时候你都觉得自己可以破釜沉舟而后大放异彩,展现你的才华,你的努力,但最终会发现,你的走向最终还是拗不过命运这只大手。所以今天我想讲两个被命运之手掌控的故事。
我们看电影和小说,开头和扉页总是注着“本故事纯属虚构”而我作为生活里最虔诚的记录者,接下来讲的故事一定要写:本故事纯属非虚构。
听越多的跌宕起伏越无话可说
第一个故事叫他[越努力越无力]
他是家里第三个孩子,物质匮乏的年代他是多余的,所幸他姑姑因为一直没有生下孩子,便要去了他,本以为他余生会得到所有的宠爱,却料想在他去那家的第八个年头,姑姑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当时人太穷了,大人就算是从牙缝里抠粮食也养活不了多出来的他,他又被送回了原生家庭,在捉襟见肘的贫穷里他成了两个家庭推来阻去的物件。
那时他十岁,带着对格格不入的新家庭和被抛弃的恐慌,他一个人跑去了外地打工,街道,火车站,没有盖好的建筑工地,废弃的烂尾楼,走在哪里睡在哪里是他十岁到十四岁的生活写照。身体瘦弱矮小的他既干不了工地便自谋出路做起了服务员,那时候一个月三十块钱,他和我讲,三十块钱呢,即使吃别人的剩饭也比饿晕在马路上被冻醒好吧。
命运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温柔起来,他在服务行业一待就是十年,服务行业快速发展,而小学三年级的水平让他的工资仅仅维持在三千元便触了顶,眼看身边的同龄人都在家里人的操办下有了家庭,而他的母亲也早早去世,木讷的父亲在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还让他背负了沉重的债务,家庭这个词对他而言仅仅是他确认再三后来学会写的词。
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五年过去了,这五年我看着他走的艰辛却只能叹一句命运这只大手。他在干冷的寒冬摆地摊被城管追因为舍不得丢掉一个发夹而被逮住,没收了东西还被拘留罚款,我去派出所接他出来看着他走在前面低着的头和弯着沉重的身子与街上开快车潇洒的年轻人才想起他也正年轻啊。
他在最热的酷暑里买烤面筋,为了节约成本自己做,他早上三点半起床做食材,下午六点瞪着车子卖到十二点回家,我因为不小心把一块面掉在了地上,我甚至看见了他因为心疼眼里闪的泪花,被刀切到手血流不止吓哭了我,他反而笑笑安慰我的人却要为一块面团流泪。
我是一个很善谈的人,但面对他,我甚至不敢高谈阔论让他使劲往前冲,他本身就是一个太拼命的人,只是命运的大手似乎扼住了他幸福的咽喉,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满怀斗志,被命运欺瞒之后也只是重整旗鼓,等着下一次的机会。他和我说,他难过的不是命运一次次的戏弄,而是他没上过学,不识几个字,竟想不出安慰自己的词。这时候我也只是沉默着,没有感同深受便没有资格盲目叫人冲冲冲。
这认识我叔叔至今五年有余,如今我们联系甚少,我不知道生活给了他甜还是继续在给他暴击,往往我都会以我希望他得到命运的馈赠为结尾。但如今想来最让人绝望的偏偏是“我希望”三个字。身处泥沼之中,为了生存而努力的人,渺小却伟大这种话太空洞,那我就对生活保持缄默也算是一种畏意吧。微小的生命个体,在面对巨大的命运时,能够做的事,能够讲的话,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听越多的跌宕起伏越无话可说
第二个故事叫它[我讨厌你受过的苦会让你强大这句话]
她是家里的长女,父亲排行最小,她有很多个姑姑,一个大伯,一个堂哥,重男轻女的思想支配着每一个农村家庭,她当然未能幸免,因为她的性别错误母亲受尽来自姑姑和爷爷的冷言嘲讽,懵懂的她总是想不通零食玩具总是有堂哥的一份而她只能看着,她总是得到莫名其妙的苛责和冷眼,那时候她多小啊,总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她拼命说话扮丑逗姑姑们笑,她拿着成绩单想要换她们的赞赏,却换来更多的责骂和比较。
自卑就像一颗不用施肥便会茁壮的种子一样,她终究没能得到她们对她投来的赞许的目光,小时候没能得到的玩具和肯定,她聪明的不再总是跑去询问母亲,她已经不想再看见母亲为难又无奈的眼神了。
她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中,对金钱对爱对温暖充斥着没来由的恐慌,她初中周末放假去地里装土挣钱,十三岁她初中毕业去烧烤店打工,从早十点干到凌晨四点,一天五十元,期间有一天晚上凌晨三点钟有喝醉酒闹事的人找上门,老板老板娘关住前门让她坐在后厨看门两人便去派出所报案,谁料想喝醉闹事的人顺着另一条小路摸到了厨房,在门外敲门迟迟不见开门的人在酒精的催发下失去了耐心,见到了在后厨瑟瑟发抖的她拿起案板上的刀便向她扑去,她来不及哭泣,一心只给自己说活下去,无论如何活下去。她跑去前门摇着那岌岌可危的门,身后是快要落下的刀,门终于被她摇开了,她拖着被吓到窒息的心回到家,和父亲平静的说:“爸,有人拿刀砍我。”似乎是扰了父亲的清梦,父亲怨怪的说:“那你不是回来了,快睡觉”她便乖乖去睡觉了,从始至终没有一滴泪滑过她的脸颊。
从始至终,也没有人真正听她说她经历了怎样的胆战心惊,小时候是,如今也是,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让人失望的,惧怕在劳累面前不值一提使她没有昏睡了过去。母亲心疼她劝她放弃那份工作,她拒绝了,她想她得去,放弃了就等于放弃了工资。她要钱,那是她的东西。即使安稳的家庭在生活上从不亏待她,可她就是陷入了这个怪圈里,她要命,刀架脖子上也要活着,她爱钱,承担着惧怕也要钱。
她身边有很多人,喜欢她,关心她,但不论是在友情还是爱情里她总是做好了迎送他人的姿态,她看着身边的人在爱里辗转反侧,她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已失去了爱的能力,她体贴善解人意可她知道那都不是爱,这些年,我从未见过她因为谁的离开而掉眼泪,即使是悲伤的表情都不曾流露。我想,不会展露情绪的她一定很难过,整天逗别人笑的她其实是在如履薄冰的维持每一段关系。
她和我说,我讨厌听故事的人安慰我说我受过的苦难会让我更强大,如果可以被温柔相待,谁愿意遭这生活的苦。在我愣怔的间隙她还冲我做了鬼脸,我想心里很苦的人其实一丝甜就够了。而她很讨厌糖。
她讲差点被人强行拐走,她讲被朋友骗进了传销最终跑了出来,她讲被人打到没钱去医院不敢生病,说到这些,她突然狠狠拍了我一下,说:“你看,我都把你说哭了,谢谢你。”
然后,放声大哭,哭了很久,这么多年,她发现终于有人听她讲话,还被她说哭了,她就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哭了。
或许大多童年时遭受过压抑和创伤的小孩都天真的相信过,苦痛只是生命的养分,它们最终都会开出芬芳的花朵,可是,当青春一词都成了明日黄花,我们才会明白,故事只是故事,真正的人生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既不诗意,也不励志,命运冷酷且无懈可击,人在其中,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渺小石子。
听越多的跌宕起伏越无话可说
[我就是陪他们哭一场]
我听过很多故事,老大爷,大妈,同龄人,每次想到这里,会特别感谢愿意和我袒露心声给我十足信任的人,我们因为相契的灵魂相逢,进行几个小时的诉说与聆听,他们给我放了自己的人生电影,然后各自珍重,各奔东西。我想想,无数的故事无数的人,没有哪一个像真的非常光鲜的电影主人公,但是他们的故事在我的心里还是有了那么多的触动。
有时候我想,可能你随便走在路上,擦肩而过的可能就是他们,也许这些故事 就会发生在正在看故事的你,我和他们身上。可能还是开头那句话,无数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们有关。
有时候我们会觉得,不是每个人都是电影里的主人公,可是对于自己的人生来说,谁又是配角呢?每个人都是这场人生的主人公。
听越多的跌宕起伏越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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