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的群体,是最能照见自己的灵魂。我越来越赞同这一点。
在一些有丰富人生经验的人的侃侃而谈中,我们自然而然于脑中布景,或是大江大海大漠的苍茫遒劲,或是一览众山小的满足,或是一些我们未曾到过却已经在白日的踌躇中演绎过千万遍的风花雪月。但是我总会有一点异样的感觉,越是憧憬,越是照见残缺,越是油然一种自卑,于自己的苍茫无措中寸步难行。
就像前日和今日在自己老师面前倾听北京的大学生活,倾听她的那些在另一条平行线上,我只能远瞻的酣畅。同学们笑着,那一刻我只觉得,空气凝固,尘埃落定,气流卷起的涛永远停滞。我卑微如蝼蚁,就好像立于木筏,囚于无尽的汪洋,焦虑灼去了湛蓝,于是我只看见海面浑浊一片的幽暗。
但是我忽略了两点。
那些谈吐中看似轻松的生活和成就只是浮华,抹去,我们同样会看见一些独具的心流。看不见的苦,太多了。一如小溪的蜿蜒,沉默地穿过山河,才有汪洋的波澜。真的,一个人的成就背后或多或少有一些泪水,所以海水也是咸的。
还有,他们的生活中难道就没有与我一样的虚无感吗?从来没有人是真的心魂臻于完美,灵魂抵达彼岸。世上的书,终生只能管窥蠡测,一如世上的路,无法穷尽。但人类的进程不就是在虚无感的夹击下看见上帝撒下的光,照见自己的残缺,于是开始挣扎着进化。宇宙的最初亦是一片虚无混沌,终于,宇宙也觉察到一种停滞的死寂,于是倾尽所有,用一场大爆炸换回永不停歇,亦无所尽的万籁生气。
能够看见残缺是上帝的福音,向着残缺攀登是自己永远的福气。
没有什么值得太过羡慕的,如同月球,美好的背面,都是愈合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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