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了一个梦。
在这个惊恐的梦,有好多认识的人,他们组成了这个梦,爷爷是其中之一,但是他已经不在人世。
这个梦惊恐,以至于醒后吓出一身冷汗。思忖过后,觉得这个梦很假很假,一定不会实现,不都说梦是反的嘛,而且梦里其他人都还是现实存在的,唯独爷爷不是。他已经不在快四年了。
爷爷是高考后半个月走的,高考前家人都瞒着不让我知道他的病情,后来我觉得特别不对劲,他们瞒不住了不得不告诉我实情。
在医院病床上看到瘦骨嶙峋的他,一时无语凝噎,我爸在医院照顾他也累得双眼密布黑眼圈,我爸说,如果他能好起来,什么都是值得的。
坐完手术,他能讲清楚话了,我原也以为他是会好起来的。
高考完回去,看到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说话也已经不是很清楚,那一刻,觉得很不是滋味。
照顾他半个月后,他还是走了。身边突然被抽走了一个人,丧礼上哭的稀里哗啦。
上了一所并不是很如意的学校。大一时,他的祭日,打电话回去让奶奶准备多些贡品,说着说着想起以前的事情,一个人在床上哭,舍友们吓得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候承受不了这种阴阳两隔的分离。
想念公太(爷爷的父亲)也去了快七年了。公太去世时90多岁了,按农村的习俗属于高寿,戴的不是白布而是红布。
那时候念初三,考完试回来后到了公太住的地方,公太是和叔公家一起住的。爸爸带我去了公太住的房间,说“公太不在了”,我没接话。看着供台上还在燃烧的蜡烛,映得堂屋亮堂堂的,我点了三炷香,磕了头,告诉公太我回来了。
公太偶尔会去我们家住,记忆里最常的时间是半个多月,带着爷爷奶奶编竹篓。那时候他身体还特别硬朗,奶奶煮好吃的东西给他吃,他说不要老煮这些东西,随便的就好。
记忆里公太喜欢坐在靠近灶台火炉旁边,小学一二年级在叔公那里读书时,叔公他们不在家,都是公太在灶台给我煮吃的。他养的鸡下蛋了,他说,今天中午加个蛋,下午才有精力上课。
冬天冷,喜欢带着火盆去学校,中午回来炭火熄了,他把最旺的炭火放到火盆里,我说够了,他说再加几块,要不然冷。
初中住校,恰逢期末考试,公太走了,他们都没告诉我,那时候也没有手机,回来后,再也见不到人了。
分离是生命中永恒的主题,抗拒分离就是抗拒成长。
时间会解决一切,过去忘不掉的都被时间洗刷干净,接受分离,放下过去。
杨绛先生92岁时写下《我们仨》,回忆与丈夫钱钟书、女儿钱瑷一家三口那些快乐而艰难、爱与痛的日子。
一生的伴侣、唯一的女儿都先她而去,她在书中说“我们仨走散了”。与最亲的人分离,杨绛先生是悲伤的,但她并没有抗拒这份分离,她平静地接受了。96岁时她出版哲理散文集《走在人生边上》,102岁出版250万字的《杨绛文集》八卷。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
一切都会过去。你的不舍得也是无用的了,接受分离,才是你的选择。
怕什么分离,他们也希望你轻装简从。你好,就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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