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
文｜漫走时光
太过安静的分点让人心中很是不安，程悠扬和骆飞鹤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向二楼走去。程悠扬仔细观察着大堂的楼梯，因为据说自生就是在这儿斩杀了血狼帮的三会长。
上到二楼，竟然也没有遇到一个人，情况变得越来越诡异，程悠扬在耳机里通报了位置，继续向内部挺近。
程悠扬蹑手蹑脚穿过包厢，来到了这个分点的另一个主要部分，假山和树丛遮盖的后场。
一进入后场，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便扑鼻而来，中间还夹杂了血腥气息，如果不是假山的屏障作用，这些味道肯定已经传到大堂了，这些味道让程悠扬全身的肌肉都跃跃欲试，这都是最近五六年来，他在部队里朝夕相伴爱之恨之的氛围。
程悠扬和骆飞鹤不约而同都掏出枪来，下到一楼，沿着假山旁的石头小路前进，他们在一块观赏石边上发现了第一块血迹，又在水塘旁发现了另一滩，接着在遮阳伞下面发现了第一具尸体。
另一处遮阳伞倒在地上，另一具男人的尸体扑在伞柄上，同样脑袋中枪，“小古的枪法什么时候这么准的，两个人都是一枪毙命……”骆飞鹤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悠扬拉住躲到旁边的遮阳伞下，枪声从内部大厅传来。
骆飞鹤露出半个脑袋向大厅方向望去，一排落地的玻璃门被接二连三的子弹击中，在巨大的声响中碎了一地。
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绿色碎花裙子的女孩光着脚歪歪扭扭地向外冲来，“那个，好像是你的新女友喂！“骆飞鹤说。
程悠扬一看，不是苗彩蝶是谁。
古风跟着也出现在视野中，他一身紧身装束，武装带绑在胸前，红色的棒球帽下遮着一双古井不波的双眼，他在苗彩蝶身后边掩护她逃跑，边回头射击，在敌人的枪口下宛若一尊战神。
”他的腿受伤了！“程悠扬只说了一句便冲了出去，顶着呼啸而来的子弹毫无惧色。
”谁，谁受伤了？“骆飞鹤大大咧咧一问，这才发现跑动有些变形的古风，他不再废话，跟着程悠扬一起冲了出去，接应这两人。
因为视野的关系，大厅内的人并没有发现突然出现的程悠扬和骆飞鹤，他们俩的自动步枪没有一刻迟疑，紧紧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贪婪地将第一波出现的追踪者吃下。
”古风，我们在这里！”程悠扬在换弹匣的空暇时喊道。
可是也许经受的刺激太大，突然从前面传出的枪声和喊声让惊慌失措的苗彩蝶像撞鬼一样发起疯来，只听她大喊大叫着往旁边跑去，完全离开了程悠扬他们接应的路线，而她跑去的方向这时却出现了另一批围堵的敌人。
“我擦！“骆飞鹤看在眼里也是一声惊呼，就要跟着冲过去，程悠扬一把把他拉住，接着倾盆暴雨般的子弹便不要命砸落下来。
”你们俩小心！“古风双腿中弹倒在地上对他们喊道。
”还是关心下你自己吧！“一双大手从背后来提他的脖子，被他飞快地翻身射成了麻脸。很快有人击飞了他的枪，他的脸上被狠狠踢了一脚，脑袋歪向一边的同时他看到那个自己拼命救出的女孩重新被人抓在了手中，她的反抗那么微弱，简直就像表演，古风忍不住笑了一声，接着又是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他感觉自己的帽子被人扔掉了，”别动我帽子，这群混蛋！“更重的一拳打来，他的嘴角破了，血流到嘴中，胸口又挨了一脚。
“尼玛，军方的小杆子这么牛，一个人就冲过来救人，一点斗争常识都没有！”鲁蛮看着自己的手下将古风和苗彩蝶控制住了以后，也算松了口气，“躲在鱼缸后面的那两个，也主动走出来吧，你们还不配给我一缸鱼陪葬，热带鱼贵重着呐。”
程悠扬和骆飞鹤从鱼缸后面走出来，听完鲁蛮最后一句，骆飞鹤偷偷拔掉了鱼缸的氧气机。
“这家伙叫鲁蛮，是血狼帮的二会长，比那个死了的三当家大。”骆飞鹤低声对程悠扬介绍。
苗彩蝶和古风已经被拖到了一起，鲁蛮的手下也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将程悠扬和骆飞鹤用枪口盯住。
“干嘛呢，在我眼皮底下嘀咕！好歹也是现役军人，一点形象纪律都没有！你们到我地盘作的什么死来的？”鲁蛮向旁边伸手打了个响指，小弟赶紧递上一根雪茄点起来。
“知道我们是现役军人，说明你还有点脑子，现在把他们俩放了，也许我能开恩，不砸烂你这间破庙，给你留个吃饭拉屎的坑。”程悠扬环视一遍身边的枪口，“你们有几条命？跟军方斗？！”
鲁蛮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连他旁边的小弟都跟着断断续续笑出声来，“太……太你姥姥逗了……他还以为这是拍电影呢！脑袋给驴踢了！还是被你的教官打坏了！现在是我在包围你们！搞清楚状况好不好，傻了吧唧的！你们一起上，打打他俩，太脑残了！”
最内侧一圈的人将枪交给身后的人，然后一窝蜂冲上来，对着程悠扬和骆飞鹤展开最原始的斗争，以多欺少。
鲁蛮在沙发上坐下，点起雪茄，不小心看到了旁边被押着的古风，“瞪我干嘛！要不要来一根？！”
古风冷笑一声，虽然气息萎顿，但依然不卑不亢，“你死定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鲁蛮手中的火灭了一次，第二次才把雪茄点着，他连嘬两口，满意地吐出一片眼圈，“再说一遍？”
一个小弟不知是被程悠扬还是骆飞鹤踢中，倒退了四五步，倒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茶几质量很好，竟然没坏。
“换一波人。”鲁蛮对他说。
于是先前一拨被程悠扬重点“照顾”的小弟接过枪，站到边上观战，换下枪的家伙立刻生龙活虎地跃入战团。
“他刚说你死定了！”苗彩蝶又大声骂了一遍。
“哦，差点忘了。”鲁蛮站起来走到古风身边，一把扯下他的棒球帽，照着古风的脸左右各来了一下，“都这熊样了，还嘴硬！军队养你们光打嘴炮啊！和印三抢地盘的时候就靠这两片儿东西？”
古风被他用帽子抽脸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稳稳地看住他。帽沿坚硬的部分打在他脸上留下几条长的伤痕。“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惹的是谁。”
“我混道这么些年了，这种话听腻啦！”鲁蛮一脚将古风蹬在地上，“可结果从来都是我站着，你们躺着，一成不变。”
古风挣扎着爬起来三次，每次都被鲁蛮蹬倒，第四次的时候，鲁蛮放弃了这个好玩的游戏，任由他跪起。
“这次不同。”古风几乎是在喉咙口挤出这一句话。
“你说什么？”
“这次不同。”
“你要死啦，连话都说不清，说什么再说一遍？”鲁蛮向前靠近了一些，低下身子想要听清，整个局势也因他的这个小动作完全转变。
古风低着的头猛然抬起，双手出击，快速抓住鲁蛮的西服领口向下猛拉，支撑腿用力一撑，原本藏在后面的那条腿电光石火间撞向鲁蛮的胸口。
鲁蛮前倾之下虽出手阻挡，还是被古风攻破防线，膝盖直接撞中他的胸口，一时气闷更无力反抗。一招得手的古风也随之站了起来，拉衣领之手依然死死锁住，右膝接二连三向目标撞去。
突然的状况让在场的人都愣了起来，鲁蛮身边的几个保镖首先反应过来，冲上去又抓又挠，但古风老道的经验，让他们难有收获，反而自己将鲁蛮锁得越来越紧。
围殴程悠扬和骆飞鹤的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骆飞鹤踢开一个还和他纠缠的对手，擦了擦鼻子流出的血，大喊一声，“还不帮忙！”
众人都在迟疑要不要听他的，程悠扬和骆飞鹤已经就着这一点暂停的时间挤出人群，冲到了古风旁边。
骆飞鹤将还趴在古风身上无从下手的几个保镖拉开，古风这才露出脸来，他一个翻身，将鲁蛮肚皮朝上地摆着，两只胳膊紧锁住对方的脑袋。鲁蛮的脸都憋的快紫了，嘴唇也搓破了皮。
骆飞鹤拍了拍几乎僵硬了的古风，“好了兄弟，让我来吧。”
骆飞鹤将鲁蛮提拉起来，枪抵在后者的脑袋上。
程悠扬搀扶着苗彩蝶，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一句话都没说。苗彩蝶没有看他，自顾自捡起古风的帽子，走到古风旁边给他戴上。程悠扬听得出来，她在询问他的伤情。
“武器扔到地上，转过身，走到大厅门口站好。”程悠扬对鲁蛮的人命令道。
“快点！”骆飞鹤一枪柄砸在鲁蛮头上，向他的小弟们威胁道：“再不快点砸死他！”
鲁蛮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们照做，一只手赶紧扶住脑袋。“说话就说话，老动手动脚的干嘛，不都老实听着的么。”
等到所有人来到指定位置，程悠扬继续发号施令，“跳到泳池里，全部！”骆飞鹤没等鲁蛮重复，就在他头上又敲了一下，但鲁蛮倒吸凉气的声音还是给了自己的小弟们很好的提示，那帮家伙不情不愿但还是先后跳到了泳池里。
“飞鹤，你带古风和彩蝶先离开。“
”还是你们三个先离开吧，我来控制场面，我跟他们比较熟。“古风自己腿上有伤，刚才那番暴起几乎已经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他撤退的话，一定会耽误大家的速度，所以想主动留下来殿后。
程悠扬看了他一眼，”被别人海扁一顿不代表就和别人很熟，你们三个先走，我来控场，你们走了我才能放心。“
古风还欲坚持，被骆飞鹤拦了下来，”算了算了，听悠扬的，他控场就他控，反正比我俩控的好，我们先撤，等把你安顿好我再多叫几个军方的弟兄来接他。“骆飞鹤走到鲁蛮面前，”小子，他要是少了一根寒毛，你们家这茅房也别想要了，听清楚了吗！“
程悠扬示意他们别哔哔了速度离开，骆飞鹤这才架起古风快步走了出去，苗彩蝶虽一句话没说，但临走时还是回头看了看程悠扬一眼，眼神中又是担心又是愤恨又是纠结，一时真叫人看不明白，程悠扬直到听到骆飞鹤按了三声汽车喇叭这才确定他们三人已经成功离开了。
他回过头看了看在旁边一直打量他的鲁蛮，”说一说你们为什么绑架她，为什么骗我们说她在教堂？”
鲁蛮听到程悠扬的问话先是笑了笑，然后整了整自己的刘海，“看得出来那个女孩有点喜欢你，听说她是加尔三美之一。”
有一个立功心切的小弟已经不时回头两三次了，这一次竟然胆敢缓慢地往泳池旁边靠近，程悠扬的手枪毫无怜悯地击发，打中了他的一侧肩膀，小弟尖叫着倒在水中。
“下次可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了！都给我老实点！“程悠扬转过头来看着鲁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鲁蛮恨恨地舔了舔嘴唇，程悠扬能够看到他咬牙时两腮肌肉的跳动。
”我们绑架她是因为她父亲总是和我们作对，最近更是变本加厉地盘查我们的情况，想要对我们下手，他执意要走前任的老路，我们也乐得帮他一把，先绑架他女儿，再骗他到教堂，然后一并做掉。“
”狼子野心！区区一个黑社会组织，竟然胆敢伤害国家公职人员！”程悠扬不禁对这帮匪人的邪恶产生新的认识，“你们总共安排有多少人，敢做出这种事？“苗市长离开的时候应该有通知到武装部，自己老子和迪灿少将都有过去，应该不会有事吧，”你们打算怎么杀了他？“程悠扬神经兮兮地问。
”为什么不自己打开电视看一下呢，这种场面，应该很快就会吸引来记者！“鲁蛮很善意地提醒程悠扬，语气如同循循善诱的导师。
程悠扬将信将疑，”去打开电视！“他用枪指挥道。
鲁蛮做了一个如你所愿的手势，走到电视机前，他低下头去取遥控器的时候，程悠扬心烦意乱的几乎要开枪了。
“场面有可能会很血腥，你确定要看？”
“打开！”程悠扬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父亲和迪灿少将都在，他俩都是老江湖，不可能会出事；对手只是一帮黑社会分子，就算事先安排，也不会有事。“快打开！”他听到自己急切地叫道。
电视上，镜头在上下晃动，背景里是人们的惊呼和哀嚎声，程悠扬几乎听不到现场记者在说些什么，因为连那位记者声音都充满了震惊与惶恐。画面里，原本矗立了一百多年的古老教堂正在冒出滚滚浓烟，圆形的屋顶已经坍塌，浓烟正如出笼的猛兽一般卯足了劲从那里挤向天空。教堂门口的道路上挤满了惊恐的人们，有的双手扶着脑袋，有的掩面哭泣，有的大声呼喊亲人的名字，还有的在匆忙奔走却不知去向哪里。一队消防员冲进镜头里，在嘈杂的人群中还算有些秩序，可是他们根本挤不到指定位置。
突然镜头再次剧烈地抖动起来，跟着是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画面中的人们都几乎同时蹲下身子，然后逃窜的速度更快了，那一队消防员被人群推搡着挤出镜头之外，接着连镜头也似乎晕头转向起来，几乎要摔到地上。
“你们竟然选择在朝圣日发动恐怖袭击！发动恐怖袭击！”程悠扬激动地从电视屏幕上转回头，“你们……”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鲁蛮就站在他旁边，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枪，枪口正对着自己，不必怀疑，他肯定知道如何使用它，连同他身后的二三十个小弟，应该都知道怎么用枪。
“表演结束，士官长，很不幸地告诉你，你又被包围了！”鲁蛮重新换上洋洋得意的表情，“还有你父亲，曲谱少将，哦，差点忘了，我们分了三路兵，还有你爷爷，差不多都已经归西了。很抱歉，我们的目标并不是苗市长，也不是你的那个小女友，而是你父亲和迪灿少将，你爷爷也是。唉，多么令人悲伤的消息！除了那个丫头，你谁都没保护得了，也不一定，可能到最后连那个丫头也没保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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