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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湖山里人家厨房里的柴窝

东江湖山里人家厨房里的柴窝

作者: 张读立 | 来源:发表于2020-05-16 14:39 被阅读0次

柴窝,顾名思意是专门放置柴火的地方,家乡的柴窝却被黑母狗占居了一个角落,柴窝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那条全身黢黑无一根杂毛的老母狗和他的老巢,而不是柴窝本身。

烤火凳后面的柴窝占据了后墙三分之一,两面墙呈夹角,前面烤火凳作围,边上垒着几十块土泥墙;家乡柴火灶烧柴几乎由柴窝供养,而柴窝则由二伯供给,我和哥当时会去砍柴,与二伯对比不过是上台唱戏做做样子;四五平米的柴窝总是堆得很满,外面屋檐下到处堆放着柴火,柴对于山里人不缺,砍柴不远,放倒一片待干后去背即可。

劈的柴呈块状,整齐码在屋檐下,柴窝不会放很多,需要时抱几块进来放在伸手能拿到的柴窝里,秋天割完稻谷,柴窝里会有几萝秕谷,玉米蕊;堆些玉米杆,松枝,杉针等作为引火材料,这些茅柴杂物很占空间,厨房扫地会从四周扫到烤火凳旁,能着火的作燃料,不能烧的铲入火龛作肥料。

柴窝边泥砖上常放根松明子,家乡人称松光的家伙,它有时是桔黄的,有时是肉红的,也有时是紫红的,色泽深浅能代表材质年龄,越老色泽越深,木刻根雕师傅把紫红材质称琥珀木,雕出来的物件不上漆照样色泽靓丽,不会开坼,制作手串挂件是不可多得的材料;家乡人劈了引火,火接近它便火星闪闪,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松树脂迅速燃烧,家家烧火前却先点燃这些宝贝,你看山里人在这方面是多么的奢侈和富有。

泥砖围与烤火凳旁有块柴砧,开始时像古时候的枕头,雨天外面不能劈柴或剁柴改刀,需要时便垫上柴砧在逼仄的厨房中进行,一来二去,柴砧中间磨损凹陷,柴刀与斧头吻过的痕迹历历在目,就在柴刀与斧头双重来回折磨下,将柴砧送入了它存世的终点,主人把它跟柴火一起赠与钍镗,让它发出最后一点光和热,与此同时,新柴砧接替了旧柴砧岗位。

柴窝角落里很空,不知何时一条黑母狗定居在此,当年阿婆说这条狗年轮比我哥还大,阿婆讲母亲生我哥那会儿,家中没养很多家禽,不知从那里抱来一条黑狗牸,养来看家,那时候山里人把狗不当菜肴,可母狗一年生两胎,每胎六七只,多了难饲养,谁抱一两条回家养打声招呼即可;这年母亲生产,月子里没吃到什么营养补给,乳水不足,加上刚好满月时嘴馋,柴窝中母狗生的狗崽已有五六斤一只,被母亲抓来溺水揙了炆着吃,才得以维持正常喂乳,母亲身体感觉吃狗肉能发乳,柴窝中那窝狗崽无一幸免地成了发乳的健康补品。

单位派遣到广东佛山出差,见路边笼中养许多狗,和老板聊天时谈到狗肉,佛山女人做月子专吃狗肉,难怪当年广东人到湖南乡下总打扮的人模狗样,原来是生出来吮吸了他老母的狗肉乳;我哥吸得不够,也可能是地域水土关系,一直守在家中没出过远门,柴窝中养的狗崽们却滋养了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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