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怀旧的年纪,却时常梦回到童年时代。梦醒时分,感念与茫然之余,年少的记忆随之跃入脑海,仿佛又回到了那些闪亮的日子。
追忆起我的童年,有太多值得回味的趣事。当时在乡下生活的我们,没有电子游戏机的诱惑来打发清闲的午后,也不会被严厉的父母送去补习班学习各种无趣的才艺。完成课后作业的闲暇时间,便成了我们可以任意支配的幸福时光。
于是,和邻居家的小伙伴们相约一同在乡间宽敞的泥土路上肆意奔跑,感受迎面袭来的阵阵凉风,仿佛觉得自己拥有了乘风飞翔的神力。或是跑去村中久已无人居住的角落里四下探索,总以为那里隐藏着通往神秘领域的大门。如今想来,我们从未放弃追寻的,或许是年少的心中想要真切地了解未知世界的渴望。
那时的我们似乎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直到太阳下山,才意犹未尽地踏上回家的路。等到了家里,泥土沾满了全身,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在家里的水泥地板上。大口吃着晚饭的同时还不忘向父母兴奋地炫耀白天经历的欢乐时辰。
老家的村子并不算大,没过多久,整个村里已遍布我们的足迹,而那些依旧对我们有着强烈吸引力的,除了连大人们都害怕的东西,便不剩什么了。
有很多次,我们都在废弃的农舍屋檐下看到了定居已久的马蜂窝。蜂巢周围永远有数只马蜂在不断地盘旋,仿佛在向外来者示威。儿时的我们并未见识过这些小东西的厉害,尽管大人们百般叮嘱,依然不能阻挡我们想去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走,捅马蜂窝去!”大家对此心有灵犀,开始了我们剿灭马蜂的计划。
我们壮着胆子跑到蜂窝下面放些柴禾,一路堆放延伸到几米之外的土墙后做好隐蔽。接着,拿出一根特别长的竹竿当作主要武器,并用自制的弹弓瞄准目标准备射击。点火开始,直到引燃柴火,火势渐旺,却发现烧不着蜂巢。只好拿竹竿去捅,用弹弓发射。巨大的马蜂窝在房檐下晃悠了几下后终于掉到了火里,数不清的马蜂顷刻间涌出,愤怒地朝着毁掉它们巢穴的敌人飞来。
大家事先并未做好防护措施,见势不妙只好赶紧跑,哪里跑得过会飞的家伙呢!最后,我头上被蛰了两个大包,过了一周才消肿,其他伙伴也都没有在这次与马蜂的战斗中全身而退。家长们都为这事严厉训斥了我们,但更多的是心疼和后怕。
事后,母亲告诉我,捅马蜂窝没什么值得自豪的,一旦惹恼了它们,就会疯狂报复。而马蜂蛰完人自己也活不了,除非侵犯它们的家园,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伤人的。母亲的话让我开始反省自己的过错,对我而言,捅马蜂窝只是觉得好玩,仅为了满足内心的好奇,却偏要毁掉它们的家,为此,我陷入深深地自责。
伤好以后,再回到当初捅马蜂窝的废屋去看,只见地上烧剩一半的蜂巢周围再没有马蜂萦绕,它们到底飞去了哪里呢?这间废弃的旧房不会再有人来住了,那么,失去巢穴的马蜂还会飞回来吗?后来的日子里,在农村别的地方看到马蜂窝我都会离得很远,并不是担心被蜂蛰,只是怕打扰它们平静的生活。而疑问也随之而来,那些被我们毁掉了家园的马蜂是否又重新建立起了新的蜂巢呢?关于这些问题,我想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了吧!
年少捅马蜂窝的往事时常成为我梦里似曾相识的画面,仿佛我又变成了那个在乡间奔跑玩耍的小孩,对着令人生畏的马蜂窝举起了罪恶的竹竿。曾经埋藏心底的诸多困惑一直伴随着我的成长被带到了今天,或许也正是这些未解的谜题,让我对童年时代的旧事有着难以言明的情感。在城里生活了许多年,想要亲眼目睹马蜂窝着实不易,恐怕只有在无人可至的边际,才能看到它们自在翱翔的身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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