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有个约定

作者: 是卷卷儿哇 | 来源:发表于2018-06-28 13:12 被阅读11次
    我和你有个约定

    有关于童年的记忆,已经只剩下七七八八,但是有一处,却是岿然不动的存在。

    记忆里的故乡有两棵树。

    一棵是后岩的梧桐,顺着满是苔藓的墙壁一直延伸到屋顶,途经堆放木材的二楼空地和一间卧室窗户,爷爷和奶奶因为这棵梧桐吵了不少架。

    奶奶说,这棵树是要砍掉的,不安全,会爬树的小偷可以顺着梧桐爬到家里。爷爷却怎么也不愿意砍,就这样,一僵持便也过了二十年。

    梧桐还在,木材堆还在,窗户还在,也一次没遇到过小偷。

    也许是心生畏惧,也许是害怕遇到会爬树的小偷,这么些年,竟也一次没有靠近过这棵梧桐,等到再次想起时,梧桐已经只剩下颤颤巍巍的躯干,根,早已在几十上百年的风雨里满目疮痍,蚕食的蚁群排着弯弯曲曲的队伍顺着一堆腐朽向上攀爬,路过木材堆,路过窗户,一直向上。

    爷爷和奶奶还在为这棵梧桐的存在与否争吵着,树下的月季开了一季又一季,隔壁的桃树见证了这一场纷争,似乎因为得不出结果而显得疲惫不堪,头,一年比一年低一点,总想把自己埋进土里,好离尘世纷扰远一点。

    我和你有个约定

    还有一棵是垭口商店旁的黄角树,关于这棵黄角树的所有记忆,都与黄昏有关。

    橡皮筋,纸人牌,玻璃珠是那个年代的标配,几个小伙伴围坐在地上便开始天昏地暗的厮杀。牌桌子是大人的游戏场,小孩子是参与不得的,只得另寻一处消遣。

    某个黄昏,隔壁的鼻涕虫在黄角树下向我们招手。那是一个春天,黄角树树叶还像花骨朵一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等待着绽放的最好时机。鼻涕虫手里握着一把黄角树的嫩芽,嘴里歪啦吧唧地吃着什么,还不待我们走近,便迫不及待地邀我们一起共享他新发现的美味。

    红绿的嫩芽包裹成一个小长条,被折断的地方溢出黏黏的白色浆体。我们一行人学着鼻涕虫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嫩芽的最外层剥下,再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当上下牙齿紧紧咬在一起时,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酸酸的,涩涩的,一股无法言喻的味道在口腔里肆意窜动。一层一层剥开嫩芽的新衣,等到嫩绿的叶芽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美味,便也随之停止。

    就是在那个黄昏,黄角树成了我们的根据地。新生的嫩芽并不美味,但在那个年岁,却是一剂无法取代的调味品。可是春天总是短暂的,某个细雨随风潜入的夜里,我们还来不及好好品味,红绿的叶苞便迎来它们的成人礼,在寂静的深夜悄然绽放,再次相见,只剩一树苍翠的绿。

    我和你有个约定

    当大人们在牌桌子上玩得不亦乐乎时,我们就在树下弹弹珠,跳皮筋,踢毽子。皮筋的一头绑在树上,一头套在我们身上,一阵风拂过,树叶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响,摇头晃脑的模样,像极了背不出课文的我们。在后来的好多岁月里,它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在每个黄昏和我们一起分享喜怒哀乐。

    我喜欢放学后趴在树下完成作业,焦头烂额之余就用笔尖在树干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关于年少的,关于你我的。等到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晕染得发红,月亮便也爬上了山头,小伙伴们就会踏着七彩的祥云的归来。

    我们倚着树干坐成一圈,就“哪个是太阳,哪个是月亮”展开激烈的争论。等到星星也不甘落后出来凑热闹时,太阳便要赶去与另一群孩子见面了。

    夜幕降临,村子里炊烟袅袅,远远就能闻见今晚二狗子家做了什么菜,再过不久,便是此起彼伏的“回家吃饭了”的声音。究竟哪个是太阳,哪个是月亮,最终也没能得出个答案。

    起身拍拍泥土,伴着月光,各自向家的方向前进。草丛里昆虫的交响乐,各家的鸡鸣犬吠,鼻涕虫又在被骂,隔壁王大婶肯定又在看狗血剧,星星眨巴眨巴眼睛,这场盛宴好像有点不一般。

    大黄狗肯定是怕我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所以远远地便跑来迎接,激动地摇晃着尾巴,不断地喘息声暴露了它在赶来的路上到底有多着急。月亮紧紧地跟在身后,怎么也甩不掉,皎洁的月光照在水坑,赋予了它与黑夜不一样的色彩,提醒着每一个路过的人。我摸摸大黄狗的头,“大黄,给你念一首诗吧。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我和你有个约定

    我们谁都没讲再见,因为我们都深知,明天,在那棵黄角树下,我们就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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