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恙之路

作者: 武文哥 | 来源:发表于2017-09-23 10:01 被阅读0次
    无恙之路

        四月昆明的上空风烟俱净,深蓝无物。

    苍穹之下的我风僝雨僽,胡子拉碴,在生活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后,带着两条红河,揣着仅剩的5000块钱,开着破旧的富康,我滚上了滇藏线,没有向往,亦没有终点,一心只想逃离固定模式的束缚。

    车行驶过昆明-大理路段,百色争艳,一路无扰,我无意欣赏,车窗摇下,沉浸在排气管的轰鸣之中,这车的泄愤方式太过高调。脑中浮现与时间交媾的27年,女人习不惯我的冷漠,朋友忍不了我的寡言,上司受不住我的消沉,这么多年我一直固守本心,似乎无趣也是对世界的歧视。

    开了许久,不觉间快行至洱源,上了214国道,有些事想的太认真也会让自己迷失,我把车停在路边,没有下车,点了一根烟,静静看着这天,这地,心念着为何古人能将它们描述的如此壮阔鲜明,可能他们是为了稿费吧,却不知增加了我学生时代的背诵量。

    “嘿,兄弟,搭我一程哈。”右侧车门打开,一个衣裤宽大的年轻人兀自的坐在了副驾驶座。

    “你去哪儿?”我太孤独了,盯着脸庞清瘦,身材瘦削的陌生人,没有拒绝。

    “兄弟,我本来是去西藏旅游的,他妈的在旅馆东西全被偷了,估计我住进了黑店,我想着东西没了人还在啊,所以想一路搭车过去,没办法,我意志太坚定了。哦,我叫朱壮,大家都叫我猴子。嘿嘿,兄弟去哪儿啊。”年轻人似乎很满意我的问题,露着整齐的大白牙看着我。

    “我也是去西藏。”我不想说出我的迷茫。

    “哎呀,那感情好,正好顺路了,看看,这就叫天下哪里都有草,只是咱这车,能坚持住吗?”猴子也看出了车的年迈。

    “不知道,开到哪儿算哪儿吧。”我笑了笑,没有纠正他,说话间,我扔掉了烟蒂,发动了车。

    “行,兄弟,那你安心开车,我睡会儿。”猴子鼾声随即响起,我没有出声。

    车开不久到了洱源,我把车停在一家写着吃饭住宿旅店前的空地上。

    “猴子,天快黑了,今天就在这休息吧。”我推了推身旁流着哈喇子的猴子。

    “啊,好好,正好我肚子也饿了。可是我没钱啊。”猴子翻了翻口袋。

    “我有,走吧。”我拿出背包,下车锁好车门。

    “我就说我命好,真是没错,对了,还不知道兄弟的名字呢!”猴子揉揉眼睛下车,跟着我往旅店走去。

    “名字不好听,你就叫我老吴吧。”两人走进旅店。

    “开个标间。”我对着前台的大妈说道。

    “好嘞,一百,两位是来旅游的吧。”大妈笑着问道,帮我从抽屉里拿房间钥匙。

    “对对,咱们去西藏旅游。”猴子忙应道。

    “沿走廊直走左转第一间就是。”大妈瞧了我们一眼,把钥匙递给我。

    “大妈,随便炒两个菜打点饭送到我们房间。”我拿过钥匙。

    “再拿点酒。”猴子不冲道。

    “诶,好嘞。”大妈应到。

    打开门放好包,和猴子坐在各自的床上。

    “猴子听你口音像是昆明人啊?”无聊的我想跟猴子说说话,好久没跟人好好聊天了,也许从来没有过,心下有些落寞。

    “对对,兄,哦不,老吴,你也是?”猴子翘着腿看着我。

    “嗯,你还没结婚吧,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我继续问。

    “唉,这话说来就长了,我爹妈死得早,爷爷把我带大后也没了,我就没上学跟着村里人进厂干了两年,后来我和我们村好多人都到了结婚的年纪,可我们村太穷了,没女的嫁进来,这时候我做了一件事,到现在我都佩服我自己,哈哈哈哈。”猴子话没说完,大声笑着。

    “你继续说。”我想知道他做了什么事。

    猴子停止笑声,“我那时候看到好多厂里人都不干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他们那些人家的房子因为修路要被拆了,国家赔好些钱,都回家盖新房了。我想着我们村咋没有修路,后来我脑子一转,把”

    “两位大帅哥,这是你们的饭菜。”一个脸庞较好,衣着暴露的年轻姑娘端着饭菜走进房间。但凡是人,总会对美的东西有着深深的向往,我和猴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把饭菜放在桌子上。

    “没啥事儿我就走了。有事儿喊我。”我们再一次目不转睛,望着她离去,忘了回应。

    “老吴,我都心痒了。”猴子很激动地看着我。

    “猴子,别瞎想。边吃边聊,把那事儿说完。”我回过神,说道。

    两人坐到靠窗的桌上,倒上包谷酒,碰了下杯。

    “哎呀,好酒,老吴我说到哪儿了。”猴子夹了口菜问道。

    “你们村没有修路。”我也吃着菜。

    “对对,我心想我们村咋没有修路,后来我就想了个法子,我让村里人逢人就说我们村发现了金矿,国家要发钱给我们拆迁了。我还带着村长的儿子把村里所有的房子都上了漆,写了个大大的折字,哈哈哈,后来好多姑娘都忙着嫁进我们村,我们村的单身小伙儿都娶上了媳妇,我也娶了个隔壁村的女的,连那几个没娶上媳妇儿的五六十的老头也被好些个大婶缠着呢,招架不住了都。哈哈。”猴子笑完,喝了口酒。

    “你倒是机灵,那为啥写‘折’字?”我笑了下,佩服的同时有些疑惑。

    “那还不是怕违法,怕国家找我们麻烦嘛,还好我们村的墙上都是坑,看不出是不是‘拆’字。诶,这法子也是我想的,幸好我上学那会儿总把‘折飞机’写成‘拆飞机’,哈哈。”猴子得意的对我说道。

    “哈哈,猴子,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啊,”我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和猴子又碰了下杯。“那后来呢,这事儿你们不可能一直瞒的住啊!”

    “后来,后来那些娘们的孩子都会走路了,还能说啥,最多问问咋还没发钱,我们就说可能国家的钱还没凑够,也可能是那些专家把金矿位置查错了,还在找呢,诶,你还别说,有个快六十的老头都完成了传宗接代的大事儿,真牛。”猴子笑嘻嘻的喝了口酒,满面笑意不止。

    晚饭在畅谈猴子的“娶妻大计”中结束,我从包里拿出红河,递给猴子,猴子拿过火机,帮我点上后又帮自己点上。

    “老吴,我去叫人来收拾下。”抽完烟,猴子乐呵的走出去。

    我看向窗外,天黑了,离窗外不远的国道上偶尔车灯闪过,或许生活的某个时刻,脱离些许的喧嚣,留下片刻的安宁,会让人的焦躁被压制,我掐灭了烟头,感受着这一刻。

    不一会儿,猴子带着那个年轻姑娘进来了,换了身包裹严实的衣裤。我看了她一眼,径直坐回我的床铺。

    “二位吃的好吗?”熟悉的姑娘笑着问道。

    “不错不错,麻烦姑娘了。”猴子在美好的事物面前,化身成了绅士。

    年轻姑娘收拾完桌子便出去了。猴子送她到门口,关上了门。

    “老吴,你说这女的会不会是那啥?”猴子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猴子,你可别不正经,就算是,我也没钱。”我一本正经道。

    “哎呀,这不是聊天嘛,我朱壮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除非打个折。”猴子正色后脸色一变。

    “不是,我说你小子不是有媳妇儿吗?”我提醒道。

    “啥媳妇儿啊,我跟那隔壁村女的结婚没打证,没几天她爸把她介绍给一个挖铁矿的老板了,听说那老板有老婆,把村里人笑话的。”猴子一脸愤怒。

    “看来,你小子就是光棍的命,不过她爸也真够可以,把女儿这样推。”我也会开玩笑了。

    “唉,也没办法,她妈去年死了,她爸也想娶媳妇儿,没钱啊。她爸还劝我要想开,国家的钱一下来就有大批姑娘供我挑,真当我买菜了。”猴子有点生气。

    “得,这谁也不能怪了,猴子,今天累了,早点睡。”我拍了拍猴子肩膀。

    “行,老吴,我睡了。”猴子钻进被窝,鼾声又一次响起。

    深夜的安静,却让人的听觉变得灵敏,猴子的鼾声起伏有律,听的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数次挣扎后,我起身拿起烟和打火机,穿着鞋走过没人的大厅,停在旅店大门口,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点上烟看着静谧的夜空,想着和猴子的对话,真是个有趣的人,这一路可能不会太乏味。

    吐雾间,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是那个前台的大妈。

    “小伙子深夜不睡,是不是想啥事儿啊?”大妈问我。

    “嗯,明天就到维西了,就快入藏了,想想开心,睡不着。”我撒谎了。

    “要不要人帮你按摩,放松放松啊?”大妈一脸坏笑,比猴子还坏的笑。

    我想到了之前那个年轻的姑娘,确实挺漂亮,话没错,人生在世开心就好,但是我的积蓄不多,万一被宰怎么办.....我想了很多,没有说话。

    “放心,小伙子,我都做过这么多人的生意,按摩的手艺不会差的。”大妈看我纠结的样子,怕我犹豫,笑意更浓。

    “啊,大妈,我觉得还是不用了,我还年轻,身体挺好,不用按摩,不用按摩。”我认真的回答,额头一阵虚汗,庆幸之前没有答应。

    “那好,小伙子,我们老板也弄夜宵,饿了就说。”大妈笑着说。

    “你们老板弄?老板是谁啊。”我随口问道。

    “就是那个端菜的姑娘啊!”大妈回答。

    “哦哦,大妈你早点休息,我也休息了。”我担心我知道的东西越多,这些东西的反馈会让我更睡不着,就像生活里那些发生在你身边,但你不知道原委的故事,在你明白其中蕴含的矛盾关系后,会让你的生活乱套,失去原有的安稳。

    我踩灭了烟,跑回房间,轻轻关上门,胖子的鼾声依旧,却听得我安然入睡。

    无恙之路

          翌日七点七分,手机的闹钟像往常般响起,我起身坐在床上,看了看仍在熟睡的猴子,我起床拍了拍他,“猴子,起床出发了。”猴子忽的坐起,看了看我,“老吴你想吓死我啊!”说完也掀开被子起床。我有些莫名其妙,但想着可能每个人的习惯不同,不能按自己的规矩去约束别人吧。

    我和猴子在旅店大厅的桌子上吃了两碗面,整个过程我低头扒拉,像做贼一样不敢看前台的大妈,猴子倒也没有在意。吃完付了钱,猴子似乎还想看那个姑娘,站在门口左顾右盼。

    “猴子,你这样就不好了,我们这一路可能还会碰到很多美的东西,难道你要留恋每一段碰到地美好嘛,要知道,那些美好的东西不一定会是你眼中看到的那么真实。”才过去一天,我也不明白,感触多了,话也多了,可能思想一直活跃,只是不善表达吧。

    “老吴,你咋这么像我们村的老支书啊,说的话,我听不懂一句。”老吴直愣愣的看着我。

    “快上车吧。”我没有跟他解释。钻进了车里,猴子也利索的坐下。我发动了车,没有回头,上了国道。

    一路车载音碟循环着着李志的‘梵高先生’,记得在网上看过他醉酒后唱着这首歌时的随性和不拘束,当时就觉得这是一首为我这种人写的歌,“我们生来就是孤独,我们生来就是孤单”。

    “唉,老吴,我感觉这首歌就是写我的嘛。”猴子跟着哼了会儿,看似悲伤的对我说。

    我一愣,“猴子你听懂了?”

    “嗯,听懂了,我爹妈死得早,爷爷也没了,没其他亲戚,生下来就我一个人,可不是孤独吗,唉。”猴子看着车轮下碾过的路,叹了口气。

    “嗯,你理解的很对。”每个人对同一件事物的看法不同,我没有反驳。猴子点点头,闭上了眼没有说话,可能在感伤中睡着了吧,我把音乐的声音调小了些。

    行驶了快一上午,就快到维西了,身边的景色不断变化,在我眼中千篇一律,我仍旧不会欣赏自然的美。

    “老吴,你说到了西藏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天葬’啊,听说有些人死后就往外面一扔,给那些个野兽吃,不知道精彩不。”猴子突然睁眼对我说。

    “你去西藏就是想看那啥‘天葬’?”我愣了下问道,没有告诉他天葬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不,我主要是去看看达不拉宫,听说那啥公主和干布住的地儿可气派了。”猴子靠回座椅。

    “嗯,确实挺气派,但那叫布达拉宫。”这次我纠正了他。

    “哦~,老吴你还还认真了,哈哈,叫啥不都一样嘛!”猴子笑了。

    “嗯,那我叫你壮猪也是一样吧。”我开了个玩笑。

    “行行行,拉,布达拉宫就布达拉宫。”猴子不情愿的认输了,我笑笑继续开着车。

    “猴子前面就是维西了,再往前就是德钦,快到藏区了。我们到维西吃点东西。”

    “哎呀,老吴可以啊,这车开的快啊,老司机了。行,那去前面吃饭。”老吴很开心。

    不久便到了维西,把车停在一个饭店旁,听老板的介绍,我们点了个维西风干牛羊肉和维西豆腐,和猴子茶足饭饱后,奔上了进藏的路。

    “老吴,又让你破费了哈,等兄弟回去,请你吃好的。”猴子叼着牙签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你还是攒钱娶媳妇儿吧。”

    “唉,其实我之前那个女人对我挺好的,我后来偷偷去看过她,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看到我就哭,看着也过得不好,把我难受的,我真怕她受欺负,他妈的有钱人都不是啥好东西,可我没钱啊,他爸娶媳妇儿的钱我也出不起,不然早带她走了。”我第一次看到猴子有了情绪。

    “你这不是出了厕所想把门锁上吗,别想了,都是个人的命。”我开导他,“后来呢,后来那女的怎么样了?”我接着问道。

    “都怪我啊,老吴,不说这事儿了。”猴子破天荒的拒绝了我的回答,又在悲伤中闭上了眼,看得出这次是真的悲伤,我也没有多问。

    或许有些事儿,没有切身体验也说不出当事人的情绪,就像顾城的诗里说得‘我的心,是一座最小城,没有杂乱的市场,没有众多的居民。冷冷清清’。我的心也冷冷清清,我感受不到猴子内心的悲凉,那就当一个沉默的听众吧。

    路上的时光很快,天色暗了下来,快到德钦了,车在西藏的土地上行驶,终于逃出来了。

    “猴子,快到德钦了,前面西藏了。”我对眯眼的猴子说了声,猴子睁开眼嗯了声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段路,突然看到前面堵了一段路,听旁边的车主说有一些警察设了关卡在排查来往的车辆。

    “老吴,你先靠边停车,我有话跟你说。”猴子从未有的镇静,让我有些猝不及防,我把车停在路边。猴子从我口袋拿出两只烟,递给我,和之前一样,帮我点上,又帮自己点上。

    “老吴,实话跟你说吧,我不小心把那个挖矿的老板拍死了,他妈的也太不是东西了,有一次我跑去见我女人,看到她身上全是伤,她哭着跟我说那混蛋一不开心就打她,没办法,我看不得我女人受罪啊,我就是想教训教训他,就躲在大房子前拿砖拍了他,谁知道他妈的就流了一地的血,我跟我女人都傻了,后来我女人让快我跑,我啥也没想就跑了,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说完猴子长长的吸了一口烟。

    “你倒是有情有义。”听完之后惊呆的我,看着长长的烟灰掉在大腿上,扔掉了点燃的烟,内心杂乱无章,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吴,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跑了估计我女人也一直不好过,你是个好人,我不想拖累你,你就把我放这儿吧,我去自首。”猴子甩出烟头,精气神全无。

    “猴子,你可想清楚了,进去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了,我们可以掉头回去避避风头。”我的语气很急促,突然想帮助眼前这个生来孤苦,却给了我那么多笑声的年轻人,他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老吴,谢了,我不打算跑了,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总要有人承担后果的,我可不想女人帮我。放心吧,大不了就是坐牢嘛,我朱壮没爹没娘的,烂命一条,有啥好怕的。”猴子把手搭在了我肩上一会儿后抽开,神情严肃,但眼睛的落寞却是那么让人痛心。

    “再抽根烟吧。”我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忽了一口气,从烟盒里又拿出两根红河,递给了他,这次我帮他点上了烟,两个人静静抽完烟,没有对话。

    “老吴,我走了,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让我看看有多难听。”老吴手搭在车门上,回头笑着看着我。问别人名字的声音中的凄凉,在我的生命历程中从未听过。

    “吴壮。”没错,我和猴子同名。

    “你小子,没骗我吧,哈哈。”猴子熟悉的笑声传来。

    “没有。”我从车柜里拿出驾驶证举在猴子眼前,我很想证明我的真名。

    猴子看了一眼又看着我,“对了,老吴,有件事儿我要告诉你,前面德钦还是云南的界内,再过去芒康才是西藏。别奇怪,我之前想带我女人跑到拉萨去,背了下路线。”猴子打开了门,一只脚伸在了车门外。

    “嗯,知道了。”原来我一直都是错的,一直没有逃离我想逃离的地方,但这些在这一刻都不是那么重要了,我看着猴子,语塞。

    “走了,兄弟,你继续往前吧,等我出来,去昆明找你,如果有机会。”说完猴子走出车,大力关上车门,对我挥挥手,大步往前走去。

    我靠在座椅上,像盯着当初旅店的那个姑娘那样,看着猴子离去的背影,目不转睛。猴子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没有发动车,一直在车里呆着,孤独感遍布车厢。几十分钟后,几辆警车从我车旁开过,我没有看到猴子,前面的车一辆辆远离,道路恢复了通畅。

    在车内呆了一晚,凌晨七点七分,我在手机闹钟中醒来,点了两根红河,一支放在副驾驶上让它燃尽。

    把两个烟头扔出窗外,我发动了车,我要去拉萨,我想去看看达布拉宫和天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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