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哑巴的一生

那个哑巴的一生

小时候家里住在村中心的地方，附近邻居都是年纪较长，以致于小小的我没有玩伴，唯独伯伯家的两个堂姐和我年龄相仿，但他们两家却在村子的西南边，靠近地边。去那边需要走一段路程，记得那边有两条路一条曲折的小路，但是距离很近，但路边有一家养了一只大公鸡，在我第一次独自走向那条路的时候就冲着我啄了一口，从此我再经过那里总会躲着走。而另一条是笔直的大路，路边没有公鸡，却在街上住了一个哑巴女人，她长得黑黑瘦瘦，每天看起来都是笑嘻嘻的，但对于小时候的我却是很害怕的，怕她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想要说话的样子。所以每次经过那里我都要鼓起万分的勇气。

当我告诉妈妈自己怕哑巴的时候，妈妈告诉我说；‘她人很好啊，你可小的时候我抱着你她还会给你吃的呢。’但是对于这些我是没有记忆的。

慢慢长大后，知道她有一个儿子，比我大了几岁，她的丈夫应该是很早都不在了，村子里的人见她可怜，去买东西有时候看她穷，差一些钱也都不会和她计较，看她自己一人去捡废品，卖了来挣钱，来供养她的儿子去上学，每次看到也都觉得她其实挺不容易，自己没有太多的能力，还要养育孩子，后来慢慢长大，离开家乡上学，每年偶尔回去几次，就发现她的家里就只剩她一人。每天在街上到处走，向人们用手比划着什么似的。后来村里人说是她儿子外出打工两三年没有回来了，也没有消息。刚开始出去的时候，儿子每年还都会回来，给她一些生活费，后来慢慢的也不会来，村里人说他嫌弃家里太穷，也不想养这个哑巴的妈，是不孝啊！但是慢慢的也就接受了，没有人再提起她儿子的事情。

每年回家的时候总会看到哑巴在村里别的人家庄稼地里帮忙，奶奶说她没有钱，帮人家干活能管顿饭吃。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偶尔也是上顿不接下顿的过下去，那时候我才，慢慢的理解妈妈说过的她人很好那句话。对于她的儿子没有人再去做任何评价。也不再见她去寻找。

也许不期待，就是最好的结果。

今年春节返乡，在老家住了几天，再去那条街上发现哑巴的房子已经荒废，院子里空无一人。我问到老家人她去哪了，人们说；“早就丢啦，有两三年了吧。”各种说法不一，有的说也许被抓人抓走当媳妇了，也有人说估计被卖到黑窑厂干活了。我说那么大年纪，谁会要，但是那人说；“有人要啊，像那种一辈子没有娶上媳妇的光棍就会要。”一时让我语塞，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据说她的儿子得知她失踪也回来过，找了很久没有找到此事就告以终结。

慢慢的时间流逝，没有人再去提起她的事情，就好像她不曾在这个地方存在。那天我在她的院子门口徘徊很久，看到房子窗户和门都已经破旧不堪，而曾经的小院子，也被邻居家的各种废旧的东西所占领。

也许，这样也好，这就是人生，会有遗憾，也会有心酸，五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