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松手,咬牙切齿,浑身发烫,简直要控制不住地战栗。
云琇被他通红的双眼吓到,一边去掰他的手,一边软下声音劝道:“我没事,家里还有药油,擦擦就好了。别生你哥的气……”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叹了口气,“大概男人都这样,等你成了家……”
他觉得那团火已然席卷到心口,又怒又恨,猛的拽了一把,她没站稳,便扑进了他怀里。他两臂死死地箍住她,炽烈的气息扑到耳边,“我会好好待你。”
灶里柴火噼噼啪啪燃着,锅里咕噜咕噜翻滚着,伏在他胸前,听见他心脏嘭嘭地跳动着,关云琇发现自己哭了。她想,就这样一把火烧了他和她或者也很好。
她闻见了锅里的糊味,醒了过来。
“周祺……我喘不过气了……”她推开他,蹲在灶前熄火,偷偷抿了泪,假装无事发生,“去叫他们吃饭吧。”
他没答话,她试探着侧身看他,周祺正盯着自己胸前湿掉的那一块发呆。
“我知道你对我好……有你这样的好兄弟,大嫂知足了……”见他还是没动,她又低声说,“你瞧我笨手笨脚的,这不饭也糊了,你哥嘴刁……”
“行了,你别担心,以后这些事,我来想办法。”他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笑了笑,“我去哄他就是了。”
周祺还扮了从前半大小子模样,摸着后脑勺在他哥面前装傻充愣:“嫂子晾衣服,让我帮忙看锅,我瞧柴火好像不大够似的,就多塞了几把,结果……”
“哎呀小叔你可真讨厌!”凤巧嚷嚷着,周祺忙抢过她的碗往自己碗里扒拉,“好好好,这点糊的小叔都帮你吃了,一会儿小叔领你上街买糖。”
云琇低头默默扒饭,听见周裕在旁边说话,筷子重重敲在桌沿:“你们家没教你男人不能进厨房吗?居然使唤起我兄弟来了。”
“哥!不怪她……不怪大嫂,是我觉得好玩儿……”另一个人的声音。
她没办法抬头,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张扭曲的脸,沉默、笑着或者要哭了。
这一天出奇漫长。云琇洗了脸上的脂粉,坐在堂屋门口教凤巧针线活。女人的本分,凤巧过了年虚岁就十五,该张罗人家了。德言容工,是无边无望的修行。不需要喜欢或者愿意,你被禁锢在这样的肉身里,必须如此。
她因上午那件事而恍惚,脑子乱成无四季寒暑,无冷热晴雨的混沌,手里的动作慢下来,嘴里的话也慢下来,人一木讷,在旁的人看来,倒像是较往日更多了温柔与耐心。
周裕傍晚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极之得意,女顺妻贤,岂不正因了自己平日教训得法?如此看来,生上个儿子,再给兄弟说个媳妇儿,这辈子也算得圆满了。
儿子从哪里来?
熄了灯,他将云琇压在底下发狠摆弄。云琇睁着眼,屋里黑漆漆的,像个深得看不见底的洞。男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她无处可逃,只得闭上眼。
闭上眼,关云琇看见了那张年轻的脸,“周祺,”她在心里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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