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by Prawny （Pixabay公开版权）
多伦多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今年尤甚。四月中旬了，家里还开着暖气，出门照旧裹着羽绒服。雪总算是化了，满眼却没有一丝绿意。试了几次想把圣诞节插在门口的装饰彩灯收起来，因为地冻得发硬也还拔不出来。这个星期六气温一下子升了起来，忙低头一看，挨了一冬的郁金香和荷包牡丹总算是露了个头出来，顿时觉得有了点盼头。
趁着天好，带了我家小姑娘到附近的游乐场玩。小姑娘从前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学骑自行车，不怎么上心，又怕摔跤，到去年快入秋的时候才勉强把后面的两个辅助轮子拆掉，算是可以自己扶着把手跌跌撞撞地骑上几米，可也就是几米。今年刚一暖和，小姑娘就嚷着要练习骑自行车，这阵子正在兴头上。从我家到游乐场三五分钟的路，全是上坡，加不起来速度就更难找平衡，还得靠我连推带扶。游乐场有一大块平地，正好骑车。可不出所料，一到地方，小姑娘立马把自行车扔在一边，跳上了游乐设施，只剩下我在一旁暗自感叹——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骑车啊。
游乐场上倒是上窜下跳，自如得很。她的最爱自然还是“猴子杠”——高高离地的双杠之间排列着一组短杠，身体悬空，用手拉着短杠从双杠的一头攀爬到另一头。这个游乐场的“猴子杠”是给稍大些的孩子玩的，一是比较高，小姑娘自己够不着，二是杠与杠之间的距离比较远，难度比较大。去年夏天小姑娘想玩，我得把她抱上去，她一边在上面拉着我一边在下面托着，合我们二人之力才能完成。到了过冬以前，她能自己爬完这组“猴子杠”了，我只需要抱她上杠下杠。今天也是这样开始的。
她：爸爸，抱我上去。
我：好的。
抱上去以后我在下面托着她，毕竟一冬天没玩，生疏了。可人家不干：我自己可以，你不用托着我。
我：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还真行，很利索地就爬完了一遍。下了杠，一口气没喘又闹着要上去，一连玩了好几趟。我估摸着她快没力气了，去年玩这个走不了三趟手臂就没力气撑不住了。
我：休息一会儿再玩吧。可以先去骑会儿车再来玩这个。
她：我还要玩。
又是一趟，越来越顺，一点不见吃力。这时候有个比她略大些的女孩过来也要玩“猴子杠”，没有大人在旁边跟着。那女孩伸手试了试，摸不着杠，踮起脚再试，还是不成。她倒也不慌乱，侧身踩在旁边一组游乐设备的脚踏上，高是高了一些，可整个身子需要侧着才能抓得上“猴子杠”。这孩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驾轻就熟地窜了上去，一趟走完自己纵身下杠，非常从容。
看到这个孩子这么玩，我家小姑娘也受了启发，有样学样地要自己上杠。第一次费了点劲，一旦成功了就乐此不疲，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到她终于在杠上撑不住要下来的时候，我心里默算了一下，玩了不下二十次。看样子一个冬天下来还真是长力气了。
我：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她：我要骑车回去。
我：你试试不要我扶，自己骑起来。一只脚踮在地上一只脚踩着脚踏板，一登就起来了。
她：我不会。
我：试试。
还是一阵跌跌撞撞。突然之间，小姑娘身子歪了歪，没倒下去，脚一蹬，动了起来。再往后一段路，很明显是能控制住了，虽然也会歪歪扭扭，但歪歪扭扭之后不是倒下而是自己平衡过来继续往前。之前每次骑车都超不过十米就要停下来，不是害怕就是不能继续保持平衡。可这一次是一路骑了下去，走过游乐场的平地，走过坑坑洼洼的步行道，上了坡，下了坡，不小心从平路拐进草地扭一扭没倒下又继续前进并且控制住方向回到正路，到了路口停下来看看往来的车辆穿过路口继续骑。这是真的会了呀！虽然我知道学骑车就是这样，找到平衡就在那一瞬间，可还是为这跟春天一样突如其来的瞬间激动不已。
晚上睡觉前要讲故事。
她：爸爸，你能帮我找鲁鲁龙的那本吗？
我：不是在那边吗？自己找找。
《鲁鲁龙的礼物》是小姑娘最近很喜欢的一本绘本，故事的主角是一条“长大了”的火龙。既然是火龙，长大了就该会吐火，可鲁鲁龙还没学会怎么吐火，心里很着急，爸爸妈妈的宽慰似乎也不起作用。鲁鲁龙跟他的朋友们到树林里玩，不巧遇上了暴风雨，大家只能躲进一个又黑又冷的山洞避雨。朋友们都希望鲁鲁龙能点燃火堆取暖照明，可怜的鲁鲁龙却只能让大家失望。“寒风呼啸着吹过山洞，鲁鲁龙在心里想着，他要是能生起火来，一切该有多美。”就在鲁鲁龙想得出神的时候，朋友们突然发现鲁鲁龙的鼻子里冒出了烟雾和火星。鲁鲁龙一鼓作气，真的点燃了篝火——这就是他长大的礼物。
小姑娘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早春的下午一下子学会了上“猴子杠”和骑车两样技能，晚上就非要看这本关于“长大”的绘本。她嘴上什么也没说，心里是不是在默念着“长大”两个字，我就不得而知了。
参考资料：（德）南西·瓦克尔·桂（文），漪然（译）《鲁鲁龙的礼物》，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201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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