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晓婧的婚礼上碰到李博昊,插科打诨的谈论起我们都感受到的微微起头的经济危机,末了我忍不住的夸赞李老板更帅了,我用的句式是——举手投足间都是落拓高知的模样。他鼓着腮帮子抗议到,知识分子就够了,还落拓!我继续没脸没皮的笑,心想,在我的审美体系里,落拓高知简直是最高层面的褒奖。
陆焉识就是这样的人。
精通四国语言,随随便便读书就是体识,却不拘泥于任何一种学问,逛过就已足够。举头投足都是气度,张口浅笑都是事故。
谁不爱这样的人呢?可是,那个只大他大十岁,在他命运中几乎是决定性作用的继母评论他:没有用场的人。
一个太高于常人太优雅太执着于体面的人,总不想令他人为难,于是,他就只好为难自己。
他的为难表现的迂回又难以解读,那就是永远在强化自己不爱继母推给自己束缚他自由的这个女人,然后误以为他热爱的是旺达是念痕是任何一个他可以选择的女人。
他一生默默无意或者有心追求的就是自由,天大地大,到了最后才发现,他的自由是他一生中最初的抛弃与抗拒。
所以,你说他为什么要越狱?他要去看一看那个女人,他想要告诉她他爱上了她,他的动力是,我再不去就玩不动了。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爱她,其实他还是只有他自己。
而我真正的觉得陆焉识爱冯婉喻的那一刻,婉喻在重新登记结婚之后赤身裸体再也不愿意穿衣服,陆焉识第一次意识到婉喻才是那个自我又自由的人,他抱着她的身体想,这样玩不动也挺好。
原谅我总是浅薄的把爱和自由捆绑在一起,当我们拥抱一个人的时候觉得是真正的拥有自由,我爱他。
前几天老师妈妈给我打电话,她说爸爸出院了,你不来看看吗。而头一天晚上,他们还在因为要不要出院这件事情激烈的争执,甚至在气愤的时候说出不合时宜的话语。但当我推门进屋的那一刻,却看到老师爸爸坐在沙发边的椅子上,洗了澡,换了新的睡衣,头发梳的整齐而干净,老师妈妈保持一段距离在沙发上,他们一起在收看凤凰卫视的一档时政类的对话节目。
中间的间隙,有一些讨论,有一些互问互答。那和谐的场景几乎让我暖暖的坐着不想说话。
严歌苓在书里写了一个细节,是陆焉识说他的孙女的,其实也是说他的小女儿,他说你的姑姑在你的这个岁数,跟你一样的,心里喜欢哪个人,同情哪个人,嘴上一定要刺刺他的。
严歌苓对于知识分子简直有种近乎毁灭式的洞微,又或者是对于那一个年代那种古典的情感表达方式,我也是在老师家推门的一个瞬间忽然顿悟,爱可以有千万种表达不落俗套,沉静也好,刺你一刀也好,亿万个瞬间我们却都没有放开彼此的手。
我妈在我要我爸照片的又后一天用邮件发了一张全家福过来,大概是我十岁的时候,那时我妈吹着洋气的花苞头,我爸穿着假LV但也可能是真金利来,意气风发一对璧人。
但我却像个小老头皱着眉头。
我问我妈我小时候怎么长得像个土拨鼠啊。
我妈回我,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谢谢你给的爸爸妈妈的正能量,女儿我爱你。
我几乎觉得我妈请了一个写手代笔。
陆焉识在婉喻过世之后离家出走,他明白了,草地大的随处都是自由。
路很长,但我往你这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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