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夏天的某一天傍晚,我和知青桌竖走进我们知青点的厨房(其实也不是什么厨房,只是在住处的门口砌一个灶而已),发现灶上竟然还剩下两碗剩饭,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蚂蚁,怎么办?本着抢救白米饭的宗旨,我俩用手摇、用嘴吹,想把蚂蚁赶走,你越吹、越摇,蚂蚁越往里钻,看来无效。我赶紧跑进屋里拿了一把葵叶扇子,加大力度扇起来,仍然无效。
喂猪吧,挺可惜的,掺到新鲜的晚饭里吧,又怕受别人批评,商量的结果,把蚂蚁饭留下来,等大家回来决定取舍。
当小山村家家户户的袅袅炊烟被傍晚的东风散尽以后,知青们陆陆续续回家了,我和桌竖把两碗蚂蚁饭的事向大家伙汇报,请大家抉择。饿坏了的知青们说,吃完再讨论,三碗番薯粥一会儿就吃完了,开始讨论。先是大部分人都说喂猪太可惜,可看了那密密麻麻的蚂蚁,又没胆量吃下去,后来,大部分人都同意:喂猪算了。这个结果,在我和桌竖的预料之中,于是我拿出第二个方案:你们不吃,我和桌竖一人一碗。大家伙异口同声:“你们敢吃就吃。”
当着其他知青的面,我俩把蚂蚁饭热了,一人一碗吃了。众哗然,有的伸舌头、有的起鸡皮疙瘩。
1998年春节前夕,桌竖的女儿,医科大学一年级学生,放寒假,两家聚会。小丫头说:“叔,你的头发怎么还这么黑?”
“我和你爸当年每人吃了一碗蚂蚁饭,蚂蚁饭可以使头发变黑,你爸没告诉你?”我望着桌竖说。
“爸说了,但我爸的头发怎么有几根变白了?”小丫头问。
“当年盛饭的时候,我掌勺,盛的比你爸多一点,黑发就多一点,你爸少吃一点,现在白发就多一点。”
“那有这样的事?”小丫头不相信。
笑话一桩,搁下不提。
此事过了几天,早饭的时候,还是这个厨房,正当大家准备吃早餐(就是番薯粥啦)时,有位女知青大叫一声“stop!”
太夸张了吧,高考都取消了,还在背单词。
“不是啦,你们看。”她结结巴巴地指着水缸说。
水缸里,漂着一只被水溺死的猫。天哪,我们的早餐就是用这缸里的水?!
知青们端着的碗“刷”的一声,立刻放在灶头上。诸位,当时我们可没有餐桌、餐椅,都站着,所以“stop”一声令下,盛番薯粥的碗整整齐齐地放下。讨论立刻展开:番薯粥喂猪,重新再煮,不行,社员们都出工了,再煮来不及。“吃!”不吃的只有一位。还好,当时没有强调少数服从多数。
想想还有些恶心,自从有了“网络”这个东东以后,我有时也上去逛逛,知道前些日子有人在讨论红军长征时吃皮鞋、皮带之类的东西,有没有科学道理。我不是化学专家,不敢贸然参与讨论,但我知道,当人饿极了的时候,便有些不可理喻而又超越常规的现象发生,真的。
光阴如梭,总会有沧桑;人间烟火,总会有浮华。人生旅途,不是物质的盛宴,而是灵魂的修炼,岁月蹉跎,不言心累,只为心底那份执着,用淡然的方式去生活,用平常的心态看得失,人生就会轻松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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