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雨霁
【一】
柳絮正在屋里写作业，听到砰一声，打了一个激灵。一定是爸爸柳强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李丽珍看见柳强衬衣解开了扣子，露出了胸膛，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就知道他又喝酒了。
她噗通一声放下手中的菜刀，白了柳强一眼，开始炒菜了。
“我当然得回来了，这是我的家。”柳强歪歪斜斜地扭到沙发边躺下，顺势把脚放在茶几上了。
“家？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今个又去哪赌了？”李丽珍盛着饭，懒得看他一眼。她把饭端上桌就喊柳絮吃饭。
柳絮趴在门缝了看半天了，今天看上去不会爆发战争了，就出去吃饭吧。
“哎，来了。”又等了半分钟柳絮才从屋里出来了。
“吃啥饭啊？妈”柳絮径直去洗了手又回到餐桌前坐下。
“你想吃啥饭？面条。”李丽珍端了两碗面条放在桌子上。“快吃吧。”
柳絮轻轻地夹了几根面条放进嘴里，还没有咽下去，就听到砰一声，抬眼就见柳强摔了茶杯，“吃饭？吃屁。”气势汹汹的冲到餐桌旁，柳强掀翻了桌子，“吃饭居然不叫我，让你吃，让你吃……”柳絮看着他狰狞的面孔赶紧躲到一边，却还是晚了一步，热汤溅在了她的脚上，“啊”，她赶紧往厨房跑想去用凉水冲一冲。
“你干什么？”李丽珍抡起巴掌打在柳强头上，“又发什么疯？”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我。”柳强挥拳打了回去。
李丽珍也毫不示弱，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柳絮在厨房冲着脚，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并没有冲出去拉架，以她的经验很快就结束了。
李丽珍和柳强基本上三天一吵架，五天打一架，从她小时候就是如此，那个时候，她总是吓得哇哇大哭，可她哭也没用，两个人就像没有听见似的，继续打他们的。
柳强喜欢赌钱，无论输赢都要再去喝两口猫尿，回到家里就找事。李丽珍开始还好言相劝，后来发现根本没有用处。
后来他们就用武力解决，喝了酒的柳强和李丽珍两个人势均力敌，谁也占不了大便宜。
果然，过了一会外面安静了下来。柳絮从冰箱里找到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个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她一句话也没有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
这一天柳絮放学回到家里，只有李丽珍在收拾屋子。
“妈，我回来了。”柳絮跟李丽珍打个照面就回到自己屋里去了。
李丽珍头继续忙自己的也没抬，这些年自己跟柳强打打闹闹，女儿跟自己也不亲，过得是个什么劲啊。
晚上九点多柳强回来了，柳絮正在屋里写作业又听见两个人吵了起来。
“你不是想要离婚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柳强一屁股坐在李丽珍旁边。
李丽珍瞥了他一眼，这些年她一直想离婚都没成，一个是她舍不得女儿，一个是柳强死活不肯。
“一会人就来了，你跟他走。”柳强抓起桌子上的苹果啃了一口。
“你说什么？”李丽珍站了起来。
“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没聋。我把你输给了李福，他一会来领你走。”柳强咽下苹果。
李丽珍听着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这种话浑身颤抖，“你跟我说清楚？什么叫把我输给了谁？”
“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打牌输了没钱，你不是一直想离婚吗？我连下家都帮你找好了，你应该感谢我。”
“感谢你妈！”李丽珍抓起桌子上的水果盘砸到柳强的头上，“你干什么？”幸亏是个塑料的，要不然柳强肯定头破血流。
李丽珍抓起靠枕继续往他身上打，“你咋不去死啊，你当我是什么？还输给别人了……”
柳强一边躲，一边骂“你这个臭娘们别不知好歹，你再打我就还手了。”
这时候门铃响了，柳强像救星来了似的，立马窜过去开门，只见门口站了一个男人。
高高的个子，小眼睛戴着眼镜，一脸络腮胡子，穿了一件灰色的短袖，一条牛仔裤。柳强一把拉住来人，“你可来了。快把这个臭娘们弄走吧。”
男人错身进屋来，盯着李丽珍，头发蓬乱，眼圈发红，穿一件灰色的连衣裙，怒视着他们。
“老柳，我跟她谈谈。”李福回身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柳强。柳强摸了摸鼻子，“你谈你谈，我出去转转。”他出去还体贴地把门给关上了。
“混蛋！”李丽珍抓起靠枕扔了过去，却砸在了门上。
李福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叫李福，不是本地人，在这很多年了，开了一个小饭馆。前几年离婚了，一直没有再婚。你跟着我，虽然享不了清福，但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李丽珍慢慢地坐在沙发上，她跟柳强在一起这些年就没过一个安稳日子，若这李福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倒是比跟着柳强强。
“行了，你去收拾东西吧，我在这等你。”李福拍了拍李丽珍的手。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温暖，李丽珍红了脸，这些年除了柳强她还没跟别的男人这么接近过。
她站了起来转身去了卧室。柳絮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的，没想到妈妈居然答应了，妈妈走了，她怎么办？
柳絮从屋里冲出来跑到李丽珍的房间，“妈，你真的跟他走吗？”柳絮看着正在收拾衣服的李丽珍哭着上前抓住她的手。
“柳絮，别怪妈妈，这些年我跟你爸整天不是打就是闹，你也知道。我在那要是过得好就回来接你。”李丽珍抱着柳絮拍了拍她的背，转身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钱给柳絮，“要是你爸不做饭，你就自己买点吃。没钱了给妈妈打电话。”
“妈，你不能留下来吗？”柳絮抱住李丽珍的腰。
李丽珍的眼泪噗嗤噗嗤地往下掉，可她想离开这个让人绝望的地方。她继续收拾东西，任凭柳絮的眼泪浸湿她的衣裳。
“妈，你带我一起走吧。”柳絮轻轻地乞求。
李丽珍转过身，“柳絮，你听我说，他说的是很好，可到底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妈妈不能带你去，万一他跟你爸没什么区别呢？要是他可靠，妈妈会跟他商量让你去的。”
李丽珍提着包袱出来，柳絮拉着她的胳膊不肯放手，两个人拉扯着来到客厅。李福站起来接过李丽珍的包袱，“走吧。”他率先出了门。
“妈……你不能丢下我。”柳絮抱住李丽珍的胳膊张着嘴大哭。
李丽珍回身抱着女儿痛哭流涕。“小絮，你在家乖乖的，等着妈妈来接你。”李丽珍掰开柳絮的手，离开了。
柳絮跪着在地上，“妈……”从今以后，这个家仅有的一点温暖也没了。
【三】
柳强哼着小曲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时呵呵一笑。柳絮在厨房下面条，扭头瞥了一眼外面，烦躁地想把锅摔了，从妈妈走了以后，做饭洗衣服的活就落在她的身上了。
“饭好了没？你这丫头咋这么笨？”柳强朝厨房吼道。
柳絮一声气也不想吭。
柳强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拿出一看，是他的牌友小张。
“咋了？张”
“好，上次那个女人挺水灵的。我马上就过来，你先去。”柳强挂了电话就出门了。
柳絮看着还在回响的门，心里愤恨不已，这是爹吗？有时候她甚至想，为什么被输掉的那个人不是她。
他到那以后，小张和几个牌友已经到了，捏脚，吹牛，玩得不亦乐乎。
柳强解开睡袍的扣子向床上的女人走去，那女人酥胸半露，杏眼迷离，看得柳强的身子都酥了。他三下五除二把睡袍甩在地上，朝床上扑去。“美人，我来啦！”
“咯咯……”那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柳强正要有动作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艹，谁啊？”他愤怒地咒骂一声，谁作死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警察，有人举报你嫖娼。”柳强看着冲进来的几个警察瞬间把吐口而出的脏话吞了回去。
柳强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被压上了警车。警车呼啸而过，在街对面的一棵大树后面露出一颗小脑袋。她看着警车没了踪迹，转身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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