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疫情在家久了,就喜欢偶尔出来放风,山风吹着,回忆十五岁之前十五年间,当真的是无忧无虑,充满童真乐趣,内心纯真如白纸,对世事的划分非黑即白。而我如今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偶尔回忆童年,却发现这十五年可能是我最快乐不加任何杂质的十五年。
人类发展的太快了,想要的也太多了,都说相由心生,每个人的‘相’融合成了如今的居住环境和人之间的相处关系,贪婪使一切都变味了。
我放风回来,一进门爸爸玩笑着说道,明年在家种田,不出去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东非蝗灾,澳洲洪灾,欧洲数个国家狂风暴雨冰雹连绵不停,逼的居民出不了家门,天灾人祸面前,还是手里有田有粮的农民安心。我不禁想到一句古话,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在物质极致发展的时代,毁灭了太多的东西,人类思想浮躁,身体能力不断退化,对大自然的迫害也越来越深。
我童年的时候,春天,莺飞草长,满山遍野的野花,一条人踩踏出来的土路蜿蜿蜒蜒翻过小山包,道路两侧大人在翻耕山地,放学的我们脱掉外套疯跑着捂蝴蝶。到了周末,便翻出风筝,同伴拿着风筝,绷直线喊着号扔起风筝,然后我就飞快的跑起要将它迎风遛起来,往往要重复好几次,风筝才能起飞。
每天放学了,打老瓦,弹弹珠,打圆宝,翻卡片,扔飞机,抽mang(一声)牛,抓羊窝,捉迷藏,摸电棒,跳房子,用分叉的草茎斗牛……玩不尽的小游戏。
夏天是最好玩的季节,晴天时玩虫子,随便掀开一块砖头石子,都会看到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昆虫,最常见的是鼠妇和蜈蚣,两根木棍一夹,放到融化的蜡里,冷却了抠下来,就是一件收藏品。
我和邻居家的门口石阶当时已经被我们撬坏,里面最多的是蚂蚁,撬开石阶一角,用土再把四周一围,再打一盆水,可以趴着玩一整天,水倒进去,蚂蚁洞就会大一圈,接着水越多,蚂蚁出来的就越多,先是普通的蚂蚁咬着泥粒在洞口围圈,然后再加水,咬着白色食物粒的工蚁便会出来,再加水,长着翅膀的公蚁便会带着蚂蚁顺着门往上爬,对我们来说,有趣极了。
大暴雨来临最是好玩,雨前好久的时间内乌云密布,低的像压在屋顶,这时蜻蜓飞的超低,我们会拿着大扫把喊着光不蜓子(蜻蜓)来过河,然后一扫把下去,就是好几个蜻蜓,要是有人捉住红色的蜻蜓,会被羡慕好久。如果不捉蜻蜓,就会用绳子拴一个大号的塑料袋,顶着狂风高高的遛过头顶。
大雨过后,小山包到处都是泉水沟壑,最深的也不过一米多高,清澈见底,偶尔运气好能遇到一两支大红虾,这时上学我们便会找一处低洼的坑地,踩着刚没脚脖的清水,捡一些石子铺桥,几天便可以铺十数米长,然后远观,真的是美极了,没有手表更没有手机,有时候都是听到了学校的第一声铃声才突然惊醒,向学校飞奔而去。而且大雨过后蜗牛最多,跟伙伴赛蜗牛也就成了每天放学后的大事。
暑假最难消磨,白天叫上伙伴,将装苹果的网袋用铁丝绑在竹竿的一头,杆尾再接一根竹竿,然后从早到晚的事情就是捉知了。晚上,满山林间闪烁的都是手电筒的光芒,大人小孩会齐上阵,将树上正往上爬着的蝉蛹捏在桶里,那个时候我怕鬼不怕狗。
傍晚会和小伙伴带着家里的大黑和邻居的大黄狗,在山上水干了的淤泥里抠来抠去,回家时,盆里已经满是泥鳅。晚上,院中铺上凉席一躺,晴空如洗,漫天星斗,星星低的觉得爬上屋顶就能够到。
而秋天的一切和收获都离不开。赛蜗牛变成了赛蝈蝈,庄稼茎叶下面的蝈蝈最多最大。除了斗蝈蝈,放学路上都会去偷栗子,每天傍晚看山的老大爷会带着狼狗满山追偷栗子的小学生和初中生,土路上满是栗子壳,我和邻居总是在外围偷,折着几支就赶紧跑。到了周末,遭殃的是山上的山芋地,拿着火柴盒,捡一堆干树枝,用几块大石块在山沟里堆一个灶,偷偷扒几块红薯,烤熟了外焦里内,那时候感觉好吃极了,最高兴的是遇到红叶的黄色山芋,烤出来最有味道,有时候吃完了才想起来扒的是自家地里的。
国庆节是农村最忙的时候,一收一种,都赶到了一起,种大蒜,割小麦,插秧,点豆子,家家大人小孩齐上阵,我每次都是前一两天假期被督促着把作业写完,然后跟着下地干活,妈妈捆的麦草个子是我的三倍大,每人一手一个拎着往地头跑,我总是容易摔倒。最怕水蛭,所以我都是蹲的高出水面拔秧,而极少敢去插秧。沟渠里随意就能看到鱼虾,但是太忙也没人去捞,大堰上都是水涨水退后留下的河蚌,被来往的车辆碾的粉碎。开学后,堆成堆的麦草就成了我们捉迷藏最好的地方。
每年的冬天都会有两三场暴雪,一觉醒来,推门都要费好大力气,放眼望去,四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走到哪里都是打雪仗,堆雪人的好地方,两只大狗一早就会哈着气,舔着我的脚手领我们往山上跑,整个山坡白白的,不小心会踩空滚到沟里。玩乏了就会学着鲁迅《故乡》里的说法设置陷阱捉麻雀,而我印象里确从来没有一处捉到过。
现在山包被拦腰挖断铺了一条水泥路,装上了路灯,整个山被水泥墙钢丝网围了起来,山顶越来越秃,夏天再也没有了沟沟壑壑,整个路两边都是恶臭,唯一剩下的两个大池子不会再一眼望到底,都是又脏又黑的死水,掀开砖块极少再见到虫子,以前偶尔就能看到的刺猬,山鸡,野兔,土蛇,黄鼠狼,画眉,啄木鸟,喜鹊,猫头鹰现在已经几乎绝迹,冬天也再没有了暴雪,人也越来越生疏,村里的零零后都是玩手机电脑长大的,而我现在怕狗不怕鬼,其实变化的根本永远都是人。
人们的财富越来越多,许多人也都想离开家乡,大部分的人忽视了周围环境的变化。当雪崩来临时,每一片雪花都不是无辜的。当大自然开始报复人类时,人类是那么的渺小。
仅以此文记录下童年的童真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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