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喜欢古色古香的古镇,斑驳的墙面,青砖黛瓦,马头墙屋檐,青石板的小巷长满了或苍绿或枯黄的青苔,像极了岁月沧桑古朴的脸谱,给人一种厚重感。
每到一处,古镇是必逛之处,置身其中,体会她的曾经,感悟她的韵味。每一个古镇都各有不同,或端庄,或灵秀,但都优雅,古典。
喜欢古镇,因而心痛我居住的小镇的逝去,随着那些富有年代感的建筑一再的损坏拆除,小镇只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惋惜不已。
年前,一个老小区拆迁,圈起老旧的围墙上画上了小镇旧貌,画虽简陋,却复活了我的小镇,解了我的相思之忧,开心不已,尽管它只是留在了围墙上。
清末状元张謇指点江山小镇说来还是很有点来头的。
清末状元张謇大兴实业,一生创办了几十家企业,形成了农工商俱全的大生资本集团,著名的大生纺织三厂便坐落在他的家乡海门,纺织厂所在地便成了三厂镇。小镇因厂而成,而就。
小镇不似周庄、乌镇那样的商业古街,它是以工厂为中心形成的街,镇的一半是工厂,为满足工厂员工的生活需求,隔着护厂河形成了一条街巷,现在老街早已不复存在,但尚有影响,狭窄的青石街,两侧相对的人家,两步就能跨入对面,药店、布庄、老虎灶,市井景象无异于他。
小镇值的一提的是张謇的呕心之作——大生三厂。
那时的大生三厂非常气派。工厂四周护厂河包围,大门是气势磅礴的钟楼,钟楼两侧亭台楼阁,由雕粱画柱的木桥穿过钟楼方能进入工厂。
钟楼是小镇的标志建筑工厂包罗万象,就是个小社会。有货运码头,往来船只頻頻,有火车,直通青龙码头,再至上海大达码头。民国初期,这是何等的大手笔。
工厂的大烟囱是小镇人衣食所望,每天三回的气笛声催促着小镇人该上班了,为生存努力。
火车,民国初期的大手笔工厂里除了车间是纺织厂专用的据齿形厂房外,生活区办公区都是民国时期的建筑,三进或四进的院子,院子里花园享台,抄手游廊相连。
依稀可见的亭台楼阁工厂的西南部有个诺大的花园,花园中央小巧的院落是我读到“小桥流水人家”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地方,应该是当时老板所居之处吧,我们小时候已改成了职工疗养院,一个四进的小院,青砖灰瓦,长廊巧檐,四周小河护院,院前精致的小桥通往前面的大花园。花园里造型各异的冬青树圈起的草坪,皂角树藤构成的凉棚下石板凳埔成的长廊。那是我们孩童时代的乐园,捉迷藏、躲猫猫、放风筝的所在处,备战备荒时花园里挖了很大的地道,挖地道的废泥在花园一角堆成了一座假山,也是地道的出口,那里记录下了小镇孩子的快乐。那时候县城都没有公园,花园是小镇娃娃的小确幸。
去年陪着一爱摄影的同学去拍一些老旧的照片,屋舍已然在,却面目全非,成了荒芜之地,直叹可惜。
荒废了的乐园 记忆中的乐园一片荒凉花园边解放后建的工人会场是小镇人娱乐活动的中心,放电影、看演出、开大会,小孩们穿梭在人群中,好不热闹。每回看电影,或等待电影开场前,或散场后,必定得到花园里嬉戏一翻才算完美。
小时候的学校是个很大的四合院,前身是状元办的绣花学校,漂亮的青砖瓦房有长廊相连,青石铺地,后院里还有个不大的花园,很有点老式庄园的味道。
小学校我小时候,火车早已成了摆式,只剩下不成轨的火车轨道,是男孩子们打仗的所在。青龙港码头还辉煌,是通往大上海的唯一通道,连接着时尚。每年的寒暑假我都会从青龙港坐船去上海外婆家,那时候的长江,有不知名的水鸟在头顶徘旋,有江猪江牛出没,偶尔还能看到海市蜃楼的奇观。
青龙港围墙上的一幅幅画,沟起了一个个美好的回忆。
奈何一切的美好都已成为了过去,当新房建成,围墙拆除,小镇就只存在于我的记忆中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懂得珍惜,假如一切都还在,古旧的厂房或许可以做成博物馆,记录下大生和小镇的历史,儿时的乐园还能成为下一辈的福地。坐着民国初的绿皮车,一路听着状元的故事,到青龙码头坐游艇畅游长江,长江水依旧清明。我敢说小镇丝毫不逊色于其它成景的古镇。
可惜没有假如,心中的小镇已然不再,只留在了围墙上,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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