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村学而有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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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答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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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若在前两次答问中,指出不可自以为是,亦不可陷于感知经验。河伯便发出第三问,觉知以外的“他是”是否成立?
河伯曰:“世之议者皆曰:‘至精无形,至大不可围。’是信情乎?”
北海若曰:“夫自细视大者不尽,自大视细者不明。夫精,小之微也;垺,大之殷也,故异便。此势之有也。夫精粗者,期于有形者也;无形者,数之所不能分也;不可围者,数之所不能穷也。可以言论者,物之粗也;可以意致者,物之精也;言之所不能论,意之所不能察致者,不期精粗焉。
是故大人之行,不出乎害人,不多仁恩;动不为利,不贱门隶;货财不争,不多辞让;事焉不借人,不多食乎力,不贱贪污;行殊乎俗,不多辟异;为在从众,不贱佞谄;世之爵禄不足以为劝,戮耻不足以为辱;知是非之不可为分,细大之不可为倪。闻曰:‘道人不闻,至德不得,大人无己。’约分之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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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问,世间有议论说最细小的东西没有形体可寻,最巨大的东西不可限定范围,这样的话是真实可信的吗?事物的判断标准,既不在我的经验感知范围之内,那它会不会在我的感知经验范围之外呢?小到无形,大到无边,这是人的感知经验无法到达的地方。
北海若说,从细小的角度看庞大的东西不可能全面,从巨大的角度看细小的东西不可能真切。精细,是小中之小;庞大,是大中之大;不过大小虽有不同却各有各的合宜之处。这就是事物固有的态势。所谓精细与粗大,仅限于有形的东西,至于没有形体的事物,是不能用计算数量的办法来加以剖解的;而不可限定范围的东西,更不是用数量能够精确计算的。可以用言语来谈论的东西,是事物粗浅的外在表象;可以用心意来传告的东西,则是事物精细的内在实质。言语所不能谈论的,心意所不能传告的,也就不限于精细和粗浅的范围了。
你说的那个至精、至大,莫可名状。那么,只要言论能说出,思辨能达到,那就不是至精或至大的。“言之所不能论,意之所不能察致者,不期精粗焉。”言论和思辨不能达到的,就不可能再有大小精粗的衡量标准。如此,那个在人类感知经验范围之外的“他是”,也就不能成其为“是”了。
再转为人理:“大人之行”这一段,阐释圣人如何对待是非。
“是故大人之行,不出乎害人,不多仁恩;动不为利,不贱门隶;货财不争,不多辞让;事焉不借人,不多食乎力,不贱贪污;行殊乎俗,不多辟异;为在从众,不贱佞谄;世之爵禄不足以为劝,戮耻不足以为辱”。
所以能体察大道的人不求闻达于世,修养高尚的人不会计较得失,清虚宁寂的人能够忘却自我。这就是约束自己而达到适得其分的境界。庄子泯是非齐大小,要世人别陷入到相对是非的无限追逐当中。
海若指出“是非之不可为分,细大之不可为倪”。世间的所谓是非、善恶、大小、贵贱分别,统统没有标准,也都站不住脚。而世人推崇的仁义礼法,也没有依据。可是,庄子否定社会常态判断系统,他所说的体察大道及修养高尚又如何来判断?既然是非、善恶、大小、贵贱全然没有标准,那世人存在于世间又该如何自处呢?
河伯由此发出四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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