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天来的好快呀,冬天的棉衣脱下感觉很轻松,就像一只蛹虫破茧而出,之后变成美丽的蝴蝶,跑呀,飞呀。尤其是在大木桶里洗了热水澡,那就像焕然一新的蓝泡泡花一样,一个骨朵手一捏,花“叭”地一声,开放了……
在这个春天,我哥哥领我採“酸木浆”,一进入河套的丛林里,看所有的树木都有一席之地,你连着我,我也不打扰你。“山丁子”树花开了,艳红的花很热闹,不与“臭李子”树花一样,它的花蓝莹耀眼,花随枝而下,伸给你闻闻她的香。
“酸木浆”又甜又酸,长得青翠一枝,往往有一株,在附近就能找到很多株。我只知道玩,看彩蝶纷飞,看柳树低垂,看小河翻流,看野鸭惊起,看鸳鸯旋飞,看山雀歌唱,最可观的是“飞机鸟”,拉着战斗机一样的声响升入空中,如投炸弹的呼啸声一样,向河里扎下去,出水嘴里有一条鱼。
我只管东张西望,跟着哥哥偶尔也採到一株。然而,太阳还没到头顶,已经採了一大捆酸木浆。哥哥领我回家,我有些依依不舍,记得问爸爸有没有野人,爸爸说有啊,就在河通里。然后,给我画了野人的样子,真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不知是可喜欢,还是该害怕。哥哥叫我回家时,我问哥哥有野人吗?哥哥说是爸爸逗你玩的,不会有野人的,要有的化,可能也挺好,那我们就採不到酸木浆了!
回到家里,酸木浆的整理洗净都是哥哥的事,妹妹一直蹲在洗盆边寸步不离,谁要是先吃一口,她就会哭起没完,要花更大的代价才能哄好她。哥哥把那些嫩的酸木浆,一节一节地并成一捆,直到她的小手拿不下为止。
妈妈也背着妹妹採野菜,“四叶菜”,“柳蒿芽”,“蔢蔢丁”,不用走多远就能採到,每次採回来,妹妹都说,这是我跟妈妈採的,要吃先说谢谢!于是我跟哥哥都谢过了这个小公主。心里想,她长大了又会怎么样呢?
今天,妈妈又蒸了一大锅四叶菜包子,我们都喜欢吃,一碗糊涂粥,蔢蔢丁沾酱,一家人吃得很香。爸爸就唱了起来:“红米饭那个南瓜汤,啰嘿啰嘿,挖野菜那个也当粮,啰嘿啰嘿,……”妹妹喜的不得了,搂住爸爸的脖子,小脸贴在爸爸的脸上,笑个不停。
我家的大花狗开始掉毛,妈妈就不停地扫院子。家里的母鸡,每天都是“咯咯哒”地唱着下蛋的歌,我们可以吃到韭菜鸡蛋饺子,真是撑死我们哥俩,吃饱了更知妈妈好啊。记得,上一次发猪肉,哥哥去领的,孙总务说,你们家四个家属是四斤,一个将军两斤,总共六斤,这块肉我谁都不给,就给你们家,外加一个猪腰子,给你爸吃啊,小孩子不能吃这东西。拿回家我妈一看,这么大一块肉,也要七八斤吧?我爸爸说:“老孙这个人,爱憎分明,就是跟白老师过不去,不知为什么,你看明天上班,他们俩个又吵起来。”
我是最怕吵架的。无论是某家,还是街上因为鸡鸭鹅狗,妇女跳着高地吵骂,都那么吓人。我总是希望妈妈不跟她们一样,确实,妈妈跟谁都没红过脸。晚上下班我跟爸爸一起回家,妈妈递给我个篮子,让我收鸡蛋,数好几个。我收鸡蛋时,忽然听到有小鸡叫声,我回身一看,家里的芦花鸡领一群小鸡,我愣住了,立即跑回屋里喊到:“妈妈!有小鸡崽,快来看呀!”我们一家人全都跑了出来,只见那只漂亮的芦花鸡,现在成了“老抱子”,还变戏法一样,变出八只身上有斑点,毛茸茸,那么可爱的小鸡啊!
我妈说:“总是着不到芦花鸡,原来它在抱窝啊!”于是,欢欢喜喜地找了个破筐头,修理一下,垫上麦秸,放在门楼里。芦花鸡就领着它的小鸡进了新家,芦花鸡卧下时,小鸡都钻在它的翅膀下……
这时,夕阳在西山的峰恋上放出最后一束光,山峦金红,夜晚到来了。芦花鸡给我们家带来了欢乐,我们也有了一份甜蜜的牵挂。

一马凭原。2019.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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