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部片的名字“过春天”,好奇,又觉着有一种暧昧的诗意。直到片中眼镜仔第一次讲出了“过春天”,才知道是水客对成功把货带出(入)海关的行业术语。而直到影片结束,不禁心中大叹这个名字起得太妙。对准生活学习往返陆港之间的少女刘子佩一段青春“大事”,这个现实、独特又鲜活的切口,使得《过春天》在近年一众无病呻吟、充斥着狗血剧情的青春片中脱颖而出。
01 身份
片中并未明示,然而不难看出佩佩的母亲是香港父亲在深圳包养的情妇。非婚生的身份本就是青春期少女不愿启齿的软肋,而大陆生活,香港读书又使得佩佩含混的身份变得更加复杂。每日讲着与港人无差的粤语,与香港闺蜜Jo打闹玩乐,俯瞰香港城市光景,但却在一天两次过关时被提醒着自己无法更改的属性。
Jo是有资本挥霍天光的香港中产少女,佩佩面对她时的微妙自卑可以用闺蜜友情包裹化解,但对于无业浪荡,靠麻将恋情烟酒迷醉灌溉的母亲,她却无法放下情感的围栏。深圳的家对她而言只是积蓄力量渴望冲出的牢笼,香港才是她青春剧情铺展的舞台。这一段无法说清因何错位的双城人生,使原本身份暧昧的少女佩佩走上更加错综迷离的路途。
02 刺激
当第一次被眼镜仔塞到怀里走水的iphone,就注定了佩佩的人生必将被改变,特殊的身份反倒成为做水客得天独厚的条件。她需要金钱的积攒,也需要青春的宣泄,这闯入平静生活的刺激与其说是歪打正着,不如说是佩佩一直渴望寻找的躁动出口。于是她仿佛无师自通的做起了花姐集团里最有“天赋”的水客。她利用着自己的身份优势,一步步踏入罪的圈核,也一步步接近着令她悸动的情感。
阿豪是Jo的男友,也是佩佩的“拍档”。不做水客时帮忙家里的大排档生意,比起Jo的物质丰足,他是和佩佩更接近的一个世界。接近、靠近、吸引,这背着Jo的刺激“生意”,慢慢成为佩佩和阿豪逐渐滋生心照不宣情愫的空间。
当感情成为秘密,刺激就加了倍;当侥幸成为寻常,胆子就放得更野。
素淡到干瘪的青春期少女在双重罪的刺激下绽出的笑容却别样甜美。那一场手持灯下的互绑手机戏,堪称这几年来看过最好的情欲戏。少男少女不断地靠近、环绕,世界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红光反射出对方眼中的渴求与欲望。没有一个亲吻,没有一次抚摸,却完成了最高级的欲望想象。真配得上“色而不淫”四字。
03 迷失
在罪与偷中释放着躁动的青春,佩佩的身份给了她特权,也给了她不安。Jo发现真相后的争吵怒骂,人财两空的母亲灯下浓妆泪痕,佩佩发现她用肉身冲撞的世界依然钢筋水泥。香港流离的夜色灯火,就像她每天往返陆港地铁里的车窗一样,反射的仍是一张迷惘青春的脸,和她无处安放的亲情、友情、爱情。即使不走游客熙攘的路,太平山顶看到的繁华夜景也依然不属于她和阿豪。生活的现实佩佩改变不了,正如父亲和家眷坐在餐厅里,看到站在门外的她,那一眼意味深长的长瞥。
我一直在想,如果结尾不是警察冲入这样仓促的戛然而止,佩佩的这一次为爱背叛会是什么结局。花姐一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是否能让她领悟到母亲的尴尬处境,是否能让她思考自己未知的未来。她所处的世界,对于她如此含混暧昧,她所面对的路口,是比母亲更复杂的,她能掌握的力量,是比金钱更难获得的。她憧憬的爱情和未来,不会再是日本之旅这样明确的目标,她会不会再次迷失?
等到片尾《过春天》的旋律响起,再想这个诗意的电影名字,余味缓缓地泛起。
你盼望的雪总会融化,你能不能安然度过自己的春天?
你的春天,谁又会来陪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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