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天阴,阴幕了谁的心情。雨伞下的目光,是明亮,是迷茫,是透过烟雨眺望远方。
行车溅洒的水花,沾湿了路旁姑娘的白色帆布鞋,她等候着不知在哪一站的车,似乎有些焦急。
雨天的黄昏,没有了夕阳的渲染,失去了印象中的暖色。冷冷的风,冷冷的街道,冷冷的天空。
归途中的车水马龙,载满的是辛劳,是喜悦,是风雨中飘摇的彩虹。
马路两旁的高灯亮起,却不知是在何时,也无一分惊奇。照亮暗夜的一方天地,架起一束橘黄色的光明。细雨连线,穿织而落,似天空的精灵,因失去阳光的眷恋,独自流浪过昏暗的天空。在黑夜中哭泣,泪水串连成线,滴落在桥下的长河,荡漾起时光的涟漪,模糊了水中倒映的楼阁。
看着人行道上恍惚而过的匆匆行人,来不及清楚他们低垂的脸,三三两两,亦有独自一人,有着各自的心境,虽然同处一片天空,而眼中却是不同的世界。不知他们是否会注意到树枝上成群结队的雨燕躲避着微斜的雨,还有望着他们车窗里的我。
把头倚在封闭的车窗上,冰凉的玻璃窗不断有雨滴敲打,震动喧嚣了一季的耳膜,无法归于平静。总是不明白是自己眼中的世界原本是喧闹,还是自己的心不能适于平静。
水流弯弯折折,划过车窗,在窗外留下一道道曲曲折折的痕迹,将我眼前的世界,分割的七零八碎,没有丝毫完整可言。也曾想,是我的眼睛,还是窗上滑落的水流,还是远处的世界,是哪一个,让我看到的是破碎。
如此浑噩,如此劳废,深深浅浅地走在人生的道路上。不仅没有把他人的世界纠缠的七零八碎,也无法在自己的身后,找到一丝足迹,证明我存在的痕迹。
倒是自己脆弱的人生,被现实的洪流冲撞地浮浮沉沉,始终无法确定,天空下耀眼的星辰,到底哪一颗才是我的远方。亦抓不到可以使我摆脱命运的稻草。我不做任何挣扎,不做任何反抗,任由水流的激荡,将我冲击到远方。
随波逐流,我会与河中沙一样,渐渐的磨平了棱角,一次次敲碎了利牙,只剩下一身盔甲,做一个不会攻击的战士。用盔甲保护柔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学会了坚强。
在命运的某处,我会静静地躺在柔软的河床,仰望高处璀璨的星空,看着那些“沙尘”,在宙宇中释放光亮。渺小的身躯,仍能够在轮回的哪一站,成为那光亮的一毫一厘。也能照亮漂浮于宇宙中的埃尘,点燃心中用盔甲包裹着的亮,燃烧最后的梦想,只为瞬间的绽放。
非万载之江河,非一日之蚍蜉。若与天地相比,我们的存在,不足道也。若与蜉蝣相比,却也称得上为长久。蹒跚万里,苟且百年,年年岁岁花香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二十载花开花落,对于我却只是过了两天。一种是婴儿时期,安静地躺在窄小的摇篮里,看着咫尺之高的天花板,只为肚子发愁的一天。如今也只有留存的照片,才能提醒我,那时的一天也是存在的。而后便是幼儿,少年以及青春的现在,安静的坐在教室,面对着拥挤不堪的课桌。看着墙上满满的奖状,仍能想起这一天是如此的漫长而短暂。
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没有十年一役后的喜悦,看着忙碌而笑容满面的父母,准备着我想象中的丰盛晚餐。一个人坐在坐了十几年的地方,看着熟悉的环境,却是另一番景象。我想着为什么那一句简单的话语,会成为我当初不放弃的借口,而让我甘心俯首。我想着从没有去过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力量让我一直奔跑在路上,从不停歇。
思考着,迷惘着,想象中的以后,我是否要过着这样的两天。急匆匆的追赶,气喘吁吁,跟随着人潮,来到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俯首案头,再一次抬头,已是人尽黄昏。最后一天,一个人守在空洞洞的房间,望着天边漂流的彩云,回想我曾经历过的“三天”,在苦涩的记忆与漫长的孤独中老去……
饭菜的香已经开始弥漫,不断挑逗我的味蕾,父母在窄小的厨房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早已开始准备的晚餐。十几年的味道,浸润着我麻木的神经,熟悉而不厌烦。每一道菜,都是被父母的爱翻炒过,带有他们独特的专属于我的情。
他们的耐心,他们的迁就,他们的宠爱。让我不忍心违逆,不忍心去抛弃,不忍心让他们的幻想楼阁,出现崩塌。菜肴如此平凡,而蕴含其中的却是如此饱满,一口的汤汁,满嘴的甜蜜,回味在心中滋润着爱的成长。
晚餐飘荡着温馨,眼眸流淌着爱意,只言片语也温润着心房。
夜的静谧,雨早已飘向远方,留下了微凉。风,带着雨后泥土的芬芳,拂过淡色的帘子,轻吻着脸庞。天边枕着乌云的一弯月,染着浅浅的红,被一颗星陪伴,安静的睡着。
而在月光遥遥照耀着的我,却久久未眠。对于明天,是选择疯狂,还是选择流浪,我……还在迷惘!
转身看见那一把许久未曾弹拨的吉他,静静地挂在墙上,有少许灰尘覆于之上,更是深埋我的心底。曾经的悠扬,回响在耳旁,弹一曲青春的离殇。不自觉的轻挑,仿佛听见音符的敲击,一曲飞扬的舞场。
金色的音符,飞过窗,飞越城市,飞向远方。脚与天空的精灵起舞,踩着五线谱,行于彩云之间,飞过江河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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