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飘香（30）

桂花飘香（30）

【十】

时间过得快，眼看就要满一周，周君实得统计各小队改田的进度了。这天，周君实吃过早饭，就去五队，正好，向立志和赵卫东都在。

向立志迎上来：“小周来了，屋里坐！”堂屋里，赵卫东正在伏案工作，见周君实进门，点头一笑，又埋头干活了。老向说：“报表哇，小结哇，都是小向干的。你晓得，我是个大老粗，出苦力可以，耍笔杆子那还真是不行！”他张罗着泡茶，说：“你难得来，中午就在这吃饭，喝两盅！”

酒是催话剂，几杯酒下肚，三个人的话厘子就全打开了。说着说着就说起女人这个经久不衰的话题来了。小赵还是个小青年，结婚不久就被抽到工作队来了，还有点羞于启齿，自诩为“大老粗”的老向就放肆多了。他问小赵：“怎么样，想媳妇了吧？”小赵脸一红：“不想，不想……”

老向仰脖子一杯酒，手一挥：“屁话，想是正常，不想那是有病！天天夜里，是哪个，像烙烧饼一样，翻来覆去的，还说梦话，翠儿，翠儿的叫？我是过来人，还瞒得了我！想当年……”老向果然直爽，一个“想当年”，就有声有色地讲起他当年刚结婚时和他媳妇粘粘糊糊的事。小赵听得入港，不住地把两条腿夹了又夹。周君实也觉得有趣，不禁问：“那你是不是也想媳妇啦？”“都老夫老妻了，那个热乎劲早过去了，想什么想！”“不见得吧，你还不到五十，老什么老？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还正在火头上咧！”

老向正色道：“话看怎么说，要是一点儿也不想，那肯定是假的！但有一条，想自已的女人，那是好事，是应当的，可别人的女人就想不得啰！上次周主任说有个别工作队员有男女作风问题，又说还要调查，我估计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不是捉奸在床罢了。这山里头，守规守矩的女人不少，风流的女人也有，你不沾她，她还要撩你咧！就看你那点事夹得紧不紧！”

见老向说起山里女人，周君实就把三队郑开福的事也说了出来。老向说：“你看，我说的是不是？为了一时的快乐，把饭票子也丢了！划不来呀！……来，再碰一个！”他脸红红的，已有点醉意，但头脑仍很清醒，他接着说，“我们那儿也有这么一位，好这一口，她老婆忍不下去，就和他打脱离了。临走时，那女人弄了四个菜，吃了顿分手饭。菜有四样，那男人吃第一道菜，发现下面有一块肉，吃第二道菜，碗底也有一块肉，三道、四道菜还是这样，下面也有一块肉，都是一样的肉。吃着，吃着，男人好像悟出了什么，哇哇地大哭起来……”

老向的话，让周君实感觉出老向的正派，所谓“大老粗”，其实是个明事理，有工作方法的基层农村干部。故事简单，但给人的思考却是深长的。

小赵收拾残局，老向已然醉意朦胧，走路都有些不稳。周君实扶着他回房，让他上床休息。周君实正要退出，老向闭着眼睛拉住了他：“不忙走……我还冇问你……姓巫的现在对你怎样啦？”难得老同志的关心，周君实应道：“现在好着哩！”老向还是闭着眼睛：“是好是坏……你自己掂量……八成她知道你是周主任的侄子了……那女人……”声音低了下去，渐渐地就发出轻轻的鼾声了……

离开五队，周君实又赶往六队。等他赶到时，己近黄昏。听说他要找方家媛，一个小孩就把他带到方家媛的住户家中。堂屋里有一个妇女正在刮土豆。知道是找方同志的，那妇人忙起身，对着楼上喊了声：“方同志，有人找！”楼上应了一声“哦”。上楼要爬楼梯，那妇人没有上去，只是说：“方同志把腰闪了，只怕还在睡……您小心点，梯子没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