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雨下了几场,盛京一片风光,将军府却被人告发通敌叛国,皇上大怒,令三日后全部问斩。
东宫,夜晚微雨。
太子盛昀在阁楼上轻轻品尝着进贡的茶,
“殿下,天色已晚,不如早着歇息!”
“不急,还有客人未到!”
“殿下说的可是谢小姐,如今将军府一众人即将处斩,恐怕谢小姐是来…,殿下,如今朝野虎视眈眈,…”
“孤自有分寸!”
果不其然,门卫来报:谢家小姐求见
盛昀平静无波的眼神在听到她来了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盛昀起身转过身去,“让她进来吧,楚申你退下!”
谢濯繁走了进来,看到眼前伟岸的身影,眼睛一红,跪了下来,“请殿下能够看在往日情分,救一救谢家!”
盛昀转过身,见她如此终是不忍,将她扶了起来,“几日不见,你瘦了!”
短短几字关心,谢濯繁却忍不住落下泪,
“阿昀,你可否帮帮我,三十后,爹娘就要被处斩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盛昀松开握住她双肩的手,“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要你嫁给我,心甘情愿的!”
谢濯繁心酸一笑,“如今我已是罪犯之女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嫡女了,殿下就算娶了我也无用了!”
“到如今,你还是以为当初我接近你是为了得到将军府的支持吗?”
“濯繁不敢,只要殿下能够保住将军府,我什么都答应!”
盛昀直盯着她的眼睛,“罢了,来人,送她回府!”
谢濯繁笑了,笑出了眼泪,“多谢殿下成全!”
那夜,谢濯繁回去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回到了她与盛昀初见的日子。一身白衣的盛昀悄无声息的闯入她的世界,一手执扇,一口吟诗,郎骑竹马而来,深深吸引着十四岁的谢濯繁。盛昀牵过她的手,说要娶她,要与她生生世世。可是,突然什么都没有了,她看见爹娘全都倒在血泊里,血流了盛京一条街。
谢濯繁被噩梦惊醒,猛的坐在床上,“爹娘呢,今日是第三日了!”
“小姐放心,殿下已求得皇上圣旨,将军府没事了!”
听到这,谢濯繁松了口气。
“小姐,奴婢看殿下是真心待你的,听说殿下为了能够救下将军府,没日没夜地在找证据,这才翻案了,又在太极殿在长跪许久,这才求得与小姐的婚约!如今,将军府又恢复了往日,可是太子却被罚了! ”
谢濯繁微闪着眼,“备马车前往东宫!”
谢濯繁来到东宫,盛昀还是在喝茶,“几日不见,你瘦了!”
盛昀笑了笑,“这才是我所识的谢濯繁,这算是原话奉还吗?”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惜使自己陷入危险,也要帮我!”
“因为我爱你,因为你马上就要是我的妻!”
盛昀深情的眼神让谢濯繁有些不敢正视。
他的眼神仿佛能够洞穿一切。
“如果你最爱的人骗了你,你当如何!”
谢濯繁眉一横,“我最爱的人定不会骗你,何况你也不是我最爱的人,又何来这一说!”
盛昀看了看她,“希望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谢濯繁有些不解,正欲开口询问,只见盛昀却下了逐客令,无奈只得离去
半个月后,盛京一片红妆,将军府与东宫红绸挂满,太子要与将军嫡女成亲了。
谢濯繁一身凤冠霞帔坐在镜前,婢女犹豫不决“小姐,你当真要嫁给太子了!”
谢濯繁叹了口气,“不嫁又当如何,将军府是他保住的,我怎能食言,何况他待我也算用心!”
经过繁琐的礼节后,盛昀谢濯繁两人总算被送入了喜房。
谢濯繁有些局促不安,盛昀拉住她的手,将一物套入她的手中,是一个很普通的白玉手镯。
“这是我母后生前唯一留给我的,如今我将它给你!”
谢濯繁听此,不免有些心痛,她都快忘了,现在高高在上的太子曾经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若不是先皇后再死前,哭求皇上立她的儿子为太子,恐怕如今住在东宫的该是黎王殿下。
“我会好好戴着的!”
盛昀喝了酒,天色已黑,朝谢濯繁的红唇而去。谁料,就在快要唇齿相依的那一刻,谢濯繁却避开了。盛昀这才惊醒过来,“无碍,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时间,你睡榻,我睡地上!”
第二日,盛昀早早地便醒来了,他看着床上睡着正熟的谢濯繁,忍不住摸了摸她美丽的脸庞,从前这是自己的爱而不得,如今,能否改变时局!
谢濯繁动了动眼睛,却被眼前的盛昀吓了一跳,“你干嘛!”
盛昀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红了脸,“我在庭院等你!”
见他如此,谢濯繁笑了笑,随即陷入沉思。
庭院中桃花开得正好,“阿昀!”盛昀转过身,听到如从前一般的称呼,心中像蜜一般甜。
“我记得,你从小便喜欢舞剑,可是,奈何岳父大人不允许你习武,如今,我碰巧得了一把好剑,不如教你几招!”
话说打蛇打七寸,若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最好的办法便是投其所好,果不其然,“好啊!”
桃花纷纷,两个身影如轻燕般飞舞着,谢濯繁笑意直达眼底,盛昀盯着她的笑颜,失了神。
见盛昀直盯着自己,谢濯繁有些红了脸,“阿昀,你为何如此看着我啊!”
“自然是因阿濯你太美了!”
谢濯繁愣了,她没想到盛昀就这样如此开口,她以为他最起码会有所掩饰,谢濯繁沉浸在那句话中无法自拔,特别是那一声阿濯,他从前便是如此唤自己的。
空中的气氛有些微妙,
“太子,太子妃,该入宫请安受仪了!”
谢濯繁松了口气,“我去换衣服!”说完之后便落荒而逃。
见她如此,盛昀不由得在身后笑出了声。
宫中人心险恶,礼仪更是繁琐,
不过现在的盛昀可不在是当初的盛昀了,自先皇后去世,他入主东宫,他便开始大力着手培养自己的势力
“走吧,去长生殿!”盛昀不顾众人,直直将谢濯繁带走,盛昀跪在先皇后的灵位前,“母后,儿臣不孝,未能查出杀害您的真凶,如今,儿臣已经成亲了,娶的是儿臣的心爱之人,您看到了吗?”
见惯了平日里的盛昀,突然见他这般,谢濯繁心中百感交集。
她跪在盛昀的身侧,“母后,濯繁会好好照顾阿昀的,你可以安息了!”
盛昀面露一喜,“阿濯,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谢濯繁看着他的眼睛,“嗯!”
万里江山虽美,却抵不过心爱之人的回眸一笑,“阿濯,我愿为你弃了这天下,一生只爱你一人,你可欢喜!”
某夜,谢濯繁直直看着眼前的那碗鸡汤,她叹了口气,将一包粉末倒入了汤中。
她颤颤巍巍地走到盛昀身侧,“阿昀,这是我为你熬的汤,你尝尝!”
盛昀看了看,一口将汤喝尽。“你就不担心我在里面下毒吗?”
盛昀笑了笑,随即坚定深沉地看着她,“就算里面有毒,只要是你让我喝,又何妨!何况,汤里没毒!”
谢濯繁哭着跑了出去,盛昀也没有追出去,“阿濯,这世事,这天下到底负了你我。”
谢濯繁拉着婢女云锦的手,满脸尽是泪痕,“我真的下不了手,我爱他,我不想杀了他,我此生什么都不求,只希望能够与他携手终老,为什么,这一切终究是为什么!”
云锦叹了口气,“将军志在天下,况且夫人当初又是死在楚国手中,将军若是想复仇,只有与梁国结盟!”
谢濯繁想起那夜,她被黑衣人迷晕带走,当她见到的便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让她杀了盛昀,如今盛昀手握楚国大权,除去他,大业也就成了一半。她哭着拒绝,父亲的一句话却让她跌落谷底,父亲说,“难道你忘了你的母亲妹妹了吗?”
父亲本是南朝的将军,南朝被楚国所灭,连带着父亲一家死于战乱。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她将毒下在了汤里,却在最后时刻,心软了,重新换了一碗。
夜晚,盛昀谢濯繁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突然,谢濯繁翻身趴在盛昀的身上,“阿昀,我们圆房吧!”说完,低头吻住他的唇,显然,盛昀愣住了。
随即,反客为主,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夜,注定有人欢喜有人忧。
天有不测风云,没几天宫中传出了皇上驾崩的消息,盛昀当机立断带兵入宫,成功坐上了皇位。
却不料遭到了梁国的突袭,边境大乱,同时身为未来皇后父亲的将军谢因反了。
一瞬间,楚国内忧外患,盛昀得知后,竟不做任何抵抗,只身一人坐在大殿上,等着她的到来。
不一会儿,谢濯繁同父亲谢因手持长剑走了进来,一身银色铠甲更动人了。
盛昀笑了笑,“阿濯好看,穿什么都是那么好看!只是未曾想,曾经我叫你的剑,赠予你的剑,如今便也成我的死亡之剑了!”
谢因冷哼一声,“盛昀,你休要迷惑濯儿,当初楚国灭我南朝,杀我妻儿,我谢因便立誓,定要灭了大楚,已报血海深仇!”
谢因拿着剑欲朝盛昀而去,谢濯繁拦住了他,“父亲,我与他也算有几年的情分,可否让他死在我的剑下!”
对于唯一的女儿的要求,谢因自然是有求必应,“去吧,”
谢濯繁一步步拖着剑朝他走去,剑上还残留着别人的血迹,她双眼通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盛昀笑了笑,“阿濯,还记得我从前问过你如果你最爱的人骗了你,你当如何吗?”
谢濯繁惊了一下,“原来自那时起你便知道了,那为何,为何还要帮我!”
“我爱你,只要你爱的,我都爱,你想守护的,我都想守护,给我一个痛快吧,只是临死前,还想问问你,你爱我吗?”
谢濯繁闭上了眼睛,一把将剑刺入他的心口,立即毙命。
她抽出剑跌落在地,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不,阿昀,阿昀,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
见女儿如此,谢因也不忍心,他深知女儿深爱着盛昀,可惜,命运多舛,他们之间隔着两条人命。他将濯繁扶起,“濯儿,你就将他忘了吧,为父以后给你寻觅更好的!”
谢濯繁笑了笑,“父亲多年,可忘了母亲吗?”谢因扶着她的手滑落,想起了死去的妻子,原来这个女儿一直是怪他的,是他让她喜欢上了盛昀,如今,却也让她亲手杀了盛昀。
谢濯繁跌跌撞撞朝殿外走去,只留父亲一人。
“去,照之前的安排!” “是”
出殿后的谢濯繁吩咐着云锦,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老父亲,“父亲,对不起,濯儿不孝!”
楚国被灭,众人都以为谢因会坐上皇帝之位,谁料他却将皇位拱手让人!
一身风霜的谢因只身一人来到了南朝的故土,那里有一座长满草的坟墓,轻轻抚摸着碑上刻着的名字,不禁老泪纵横,
“夫人,为夫终于替你报仇了,濯儿也应该找到了盛昀,我下来陪你了!”
谢因自刎了,鲜血贱了墓碑,过了一年,坟前的尸体早已不在,只留下了一堆枯骨。又过了许多年,枯骨化成了风沙,不知去了哪里。
相隔万里的洞庭湖畔,有两个身影静静地站着,身旁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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