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前,所有人都忙着准备礼物,想着在哪里浪漫过节的时候,我的高中闺蜜之一诺诺终于完成了她人生的一个目标,手撕了小三。故事的男主角也是我的高中同学,他们高中没有什么交集,却因为上了同一所外地的大学成了彼此的依靠,最终成为情侣。毕业之后,他们都回到了北京。两年前,因为一个小三分手了。
小三是诺诺的同事,也是她曾经的室友,一个在北京打拼的外地女孩,看上去是个很努力上进的人。
小三了解诺诺,所以完胜,而且一击致命,一个短信就瓦解了一段八年的感情。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精神洁癖,不能忍受丝毫背叛,我一直觉得如果当初诺诺没有那么坚持,他们或许也能走下去。
分手的时候,诺诺整整胖了20斤,每天不停地吃,我知道她自暴自弃,可我无能为力。有一天,她突然好了,开始跟我谈笑风生,甚至嘲笑自己8年的青春就换来一身肥肉,然后她开始认真地减肥,努力地工作,不再提起这段往事。
七夕前的一天,诺诺突然请我去她家吃晚饭,她买了红酒,早早回家煎了牛排。她笑着跟我说,小三辞职了。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提起那个人。
这两年里,诺诺越来越美,也越来越能干,赚了不少钱,买了车,付了首付买了房子,在他们行业的那个小圈子里,强大的诺诺让小三几乎没有了立足之地,最终她扛不住,辞职了。
饭桌上,她举着酒杯谈笑风生,诉说着自己这几年的成绩,说到高兴处,还会自顾自地大笑起来。只是,笑里有一点点的泪光。
这几年,我们也是聚少离多,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很多人说,她拆散了一个家庭,才得到了现在的一切。
我从不相信,直到看见和那个和她的收入豪不匹配的豪宅,我才发现,其实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了解她了。
我有点难过。但我什么也没说,好好地跟她吃完了这顿饭,我总觉得我们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把诺诺的事讲给Ann听,我问她:“这样的牺牲值得吗?”
她却反问我:“如果你熬了几个通宵做出的方案,输给一个不到一分钟的电话,你是什么心情?”
我知道Ann说的前几天她和老板两个人为了抢一个大项目,做了无数的准备,最终却被一个硬关系抢走了。
我想了想,无奈地回答她:“我真想当那个打电话的人。”
Ann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所以,我们都得谢谢自己,没有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Ann活得像一面镜子,直白又透彻。
我和她是同时进入现在的公司实习,那时候,竞争特别激烈,实习生留下的比例不超过一半。老板为了照顾实习生,经常和大家结伴去吃饭,每个人都不想错过这个露脸的机会,所以午饭成了一天最重要的社交时间。
有时候,我觉得太吵,会自己躲在办公楼外的一个小花园里吃外卖,有几次碰到Ann,我们就这样成了朋友。我知道,她和我一样,无力攀附。我们很少谈论公司的事,大部分的时间里,我们只是畅谈生活。
有一天,我跟Ann约好去小花园吃饭,买了三明治等她,她却一直没有来。下午,在公司见到她的时候,她有点闷闷不乐,而且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很不对劲。
我问了同事才知道,前天,公司因为没有及时上交一份文件,得罪了一个大客户,原因很狗血:Ann出差没带笔记本的电源线。
可能么?我实在无法想象这居然是个理由,但偏偏事情就是这样没头没脑地发生了。Ann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歉,说是自己疏忽了。老板气得险些辞退她。
很久之后,Ann才跟我说了实话,原来那次她和另外一个实习生X一起出差,她发现自己没带电源线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那个小地方的酒店没有配备电脑,大半夜里,Ann也不敢一个人去网吧,她只好向X求助,X却借口自己也有紧急的文件处理不肯把电脑借给她。Ann央求她,哪怕是后半夜也可以,但最终X还是没有出现。
我很惊讶,在我的印象里,X虽然话不多,有点闷闷的,但她是个大家口中性格温和、有求必应的女孩。
原来并不是。
Ann说,回想起来,可能是X平时在公司被人使唤得太厉害,虽然带着名校的光环,但是性格的弱点让她在这个激烈的竞争环境中举步维艰。我觉得Ann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老板,至少公司不应该雇佣一个这种心态的员工。
Ann却没说什么,说了,她就不是Ann了。
最终,我、Ann和X都成功地留了下来。但是,没过多久,X却突然离职了,原因是,有人匿名揭发了她申请这份工作时的成绩造假。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揭发X的那个人就是Ann。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旁敲侧击地问她,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反击X这样的人。
Ann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我真没那个时间。”
前几天,看了一部电影叫《人类清除计划3》,让我突然想起了诺诺。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女参议员罗恩为了废除一年一度的“人类清洗计划”而参加总统竞选,却遭到竞争对手追杀的故事。在这个一年一度的大清洗之夜,所有的烧杀掠夺都将合法,政府不提供任何的保护和救助。罗恩的家人在一次大清洗中被杀,所以她努力废除这项活动。在竞选当年的大清洗之夜,“大清洗”的倡导者国父集团领导人沃伦派了很多人去暗杀罗恩,罗恩在众人的保护之下,开始了反击。
电影里有两句话让我印象深刻。
第一句是一个参加了大清洗的男孩,肆意掠杀之后,自言自语道,原来没有想象得那么好。
第二句是罗恩的拥护者抓到沃伦,他们想用沃伦的鲜血去祭奠那些死去的人时,罗恩阻止时说:“别这么做,如果你这么做,我们跟他们就没有区别了。”
人生之中,充满抉择,有时候,我们觉得自己赢了,但其实却输得一败涂地。
所以,在每一次艰难地做出抉择后,我都会告诉自己:谢谢你,没有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而我也发现,这样的我越来越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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