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残杀

一

　　二十年前——红枫林中，一个士兵在向德利将军禀报： "胸颈动脉被割断、胸腔大量出血、四根肋骨被敲碎，膝盖以下都被打碎了，他必死无疑了。" 回想起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士兵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他都死了，你怕个毛呀？"

　　德利凝视着橘黄色的红枫林，带着一种快意的恨，一丝狰狞的笑，"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不信被割去了鱼鳍的鲨鱼还能活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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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都以为魔毒最可怕，其实比魔毒更可怕的是人心。

　　有些人的确努力想做一番大事，只是生性懒散，又急功近利。贵族青年自发组织武装部队的表现是狂躁的。他们没有耐心，有时还会不择手段。他们不惜用侮辱达达和莫莫的方式来威胁我。这种狂躁的表现，暴露出了他们心理失衡的状态。

　　上一代就是一群心理变态的人，一代传一代，再看他们的儿子们，绝对是一群疯子！他们本能地以为达达和莫莫有魔族血统，不管她们有没有魔毒就都该杀！一个心智健全的人不会有这样的认知。

　　想开了，我也不必有过意不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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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穿过宽敞却冷清的长长走廊，两面的价值连城的画作。

　　橘发青年刚进门，假发还没摘就被达达和莫莫集体狂揍。

　　"那一段我真不知道，是金发"智囊"临时加的。"

　　我拍拍手，女仆们抬过一个巨大的陶瓷托盘，上面刻绘着精美图画，有山水，也有是人物，山水的风光旖旎，人物的栩栩如生。

　    "点心烤好了，来，都吃点东西。"我神秘兮兮地说。

　　莫莫过来时还狠狠地踹了地上的人一脚。

　　我扶起橘发青年，为他摘下假发，正是我的亲信，绅士阿耐。

　　极尽奢华的大厅，繁复的灯饰却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影。

　　阿庸帮我设计计划，而阿耐作为卧底，至于达达和莫莫，需要一点心理安慰。

　　精美的托盘被掀开，里面的"点心"，全是黄金和玉！

　　"这些，全赏给我们嘛？"

　　"全赏给你们。"我笑道。

　　巨大的托盘里，金色与玉色的交相辉映完美配合了瓷器图案的神秘韵味，双色搭配流露出浓烈的金钱味道。

  　"那个，我有点渴…"莫莫咽了口口水。

　　我亲自为她倒了一杯酒，图案精美的瓷瓶，倒进杯子里的全是大颗钻石与珍珠。

　　"除了能明辨是非的灵魂之外，世界上最贵的就是钻石珠宝！"

　　莫莫握着杯子，喝不下口。

　　  达达说："总督夫人，你平时赏的黄金、珠宝已经够多的了。你再给我也花不完呀。"

　　"就是就是，"莫莫附和，"我可是当众被扒个精光，而且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总督夫人如果想要补偿我得拿出比钱更具诚意的东西。"

　　"是啊，"阿庸说，"我也不需要黄金珠宝。凯斯特诺总督对我有知遇之恩，他有危险，我肯定会帮忙救他。"

　　"我也是。"阿耐说。

　　"你们想要什么？"我问。

　　莫莫把黄金和珠宝倒在一起，"我们来打牌吧！这些就当做打赢的彩头。"

　　"好久都没打牌了！"阿庸很兴奋。

　　阿耐也很赞同，"我已经八百年没有打牌了。"

　　达达说："我不会打，让总督夫人代替我打吧。我为你们端茶倒水。"

　　"这怎么能行？"

　　"听好了，在你们四人之中，赢的最多的人得站在房顶上跳舞。"达达调皮地说，"我是不用跳了哈。"

　　"哈哈，我赞成！"

　　"我也赞成！"

二

　　索洛克来到雪堡时，我正光着脚站在房顶上。雪堡的构造独特，立柱和各种形状的拱顶而达到一种敦实厚重、均衡安稳、力度饱和的美学效果。白色的琉璃瓦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光，但异常滑溜。

　　一个重心不稳，我差点儿跌下来。

　　索洛克立刻以"上天梯"的轻功飞上了屋顶，将我救下来。他是如此地熟练，如同一年前一样。

　　"你没事怎么跑屋顶上去了？"

　　"我跟他们玩牌来着。"我示意了一眼看热闹的四人。

　　  "这么高，你不害怕嘛？"

　　索洛克此番前来可不是单纯地做客。

　　"我听闻由贵族青年组成的武装部队进攻植物园了，说我在植物园保护凯斯特诺。问题是——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笑了，"我是你的妹妹，不怕高空坠落，最不怕的，就是自作聪明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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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绅士阿宾回来了，他看见索洛克也在，有些介怀。

　　我示意他不必紧张。

　　"大宰相的私人武装部队中计了。"阿宾说。

　　我叹了口气，大宰相的私人武装部队也不比贵族青年部队聪明多少。

　　"我只是随口说说，他们居然会这么好骗！"

　　"对了阿宾，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按照计划把所有火把都泼水，所有的有毒植物围绕了植物园一圈点了明火，再过几个小时，那些有毒植物将释放会让人精神亢奋的有毒气体。到时候，植物园里的所有人将陷入一种疯狂的迷乱中。"

　　我也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进行得这么顺利，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一种超过大多数人认知边界的局势扭转速度在被轻易感知。这绝对是老天的保佑！

　    耳边回想起两个人的对话，大宰相冷酷而自负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

　  "未成年的罗氏虾被穿在签子上，脚还在动，看来还没死透，说来挺残忍的，活着就被穿在签子上被人吃了，还是以这么个屈辱的方式。"

　  "罗氏虾究竟做错了什么呢？他们什么也没做错。"

　　"谁叫他们生来是虾呢，虾的使命就是给人吃的！"

　　"人无需为一只罗氏虾而忧愁，他人的同情并没有到这种程度。人从来就不跟虾为伍……"

　　他们将人命比作罗氏虾，对他们而言杀一个人就像吃一只虾。

  　在贵族餐盘上有多少条人命？是时候了，让他们自己也当一回"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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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亲自给索洛克倒了一杯茶，"你的军队是图兰特的正规军，我不想你们和贵族阶级产生正面冲突。可不给某些人一点教训，某些人怎么会收手呢？刚刚好，大宰相的私人武装部队和贵族青年的自发组织的部队，两队可以互补的祸害可以凑到一起。"

　　"什么意思？"

　　"哥哥我只是借用你的名气，我不会让你损伤一兵一卒。"

　    想将两个祸害凑一起，我需要一个"精妙绝伦"的计划，计划包含严格的时间卡点。我绞尽脑汁要钓他们上钩，从阿耐混入青年部队当卧底以后所发生的每件事都经过设计——我故意被他们劫持，让他们确信小黑鲨和红瓶药都在植物园里，并且有索洛克的军队在守护。

　　英勇无畏与自负，只有一步之遥，尤其是在黑夜还有迷烟的作用下，他们会尽情厮杀，根本看不清和自己交手的是谁。

　    索洛克这才见识到了我的腹黑，"你演了一场戏，让两支追杀凯斯特诺的武装部队自相残杀？"

　　"只是一点小诡计，他们当着我的面欺负达达和莫莫，难道不该给点颜色？"

　　"该！绝对该！"

三

　 今夜没有月光，头顶上的夜空漆黑一片，贴近地平线那儿的天幕却全然不是那样。那儿一片猩红，就像鲜血在四下飞一溅。那是植物园里的战火，火炭灰随着有毒的迷烟朝我们这儿飘来。

　　索洛克皱眉，将堆在椅子上的扑克牌和金银珠宝放到桌子上，才坐下来。

　　达达端来了新煮的冻顶雪莲。⾝为冰城的镇城之宝，顾名思义，就是产于冰冻山顶上的雪莲花。冻顶雪莲拥有着传奇般的⾊彩。我并没有去过冰城，单是这美丽又名贵的雪莲茶，就⾜已能体会出冰雪的味道。

　  索洛克无心喝茶，问我："安莱，你是不是还爱着凯斯特诺？"

　　我正端着茶杯喝着茶，一时沉默。

　　机灵的莫莫立刻拍了下达达的肩膀，"我肚子饿了，想去厨房找点吃的。达达，你陪我去嘛？"

　　"我也饿了，"阿庸说，将阿耐、阿宾两个绅士也拉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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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一个很复杂的概念。

  　索洛克不解地问："你就那么爱他，为了救他才设计了这一场自相残杀？"

　　"我救凯斯特诺因为我看不惯某些人的做派，也不单单是为了凯斯特诺。"

　　歪在天鹅绒躺椅里，高贵优雅的天鹅绒在给肌肤带来细腻柔滑触感的同时，总能让我感觉像在做梦。在梦境中，我爱上的那个男孩，应该是全身洋溢着温暖和安全感的那个他。我越来越少梦见他，如今在任何地方都不见他……所有人都在告诫我这是一场疯癫的爱情，都在试图说服我不要爱他。他们是我的谁呀？我为什么要按照他们的意思做呢？

　　我告诉索洛克，"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我要做就只会做我想做的事。某些人，某些东西是你非常喜欢的，整个王城却想要毁灭。你只有想尽任何办法以行动告诉整个王城——只要我想护，谁都不能动。"

　　"那你为什么会和伊利斯结婚呢？"

　　"我跟伊利斯结婚也是因为我想跟他结婚。虽然他曾经是我最讨厌的人，但我可以接受。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我没有对不起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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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达和莫莫还有三个绅士嘴塞着点心，手中拿着鸡腿，看见索洛克还在椅子上。

　　"我，好像还没吃饱。"

　　"我也没有！"

　　五个人再次识时务地回避。阿宾临走时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雕像。

　　雪堡里面装修风格独树一帜，大理石的台阶，名贵的地毯、玉制的石像，一切极尽奢华之至。

　　"又不是坟墓，摆这么多陪葬品，不觉得瘆得慌嘛？"索洛克吐槽一句。

　　"索洛克，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做到，只是…办起来有点难度。"

　　我深知恋爱脑的后果很严重，不想重演西维亚的悲剧。在凯斯特诺离开我的那一段时间，我的心一度膨胀欲裂，我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小黑鲨。我讨厌弄不清自己的感觉，像个搔不着的痒处。我更不想不明不白地陷入爱情。

　　"你对我无须拐弯抹角，要我做什么直截了当地说，好让我决定到底做不做。”

　　"你能先所有人一步找到凯斯特诺嘛？"

　　"先所有人一步？"

　　"必须得先所有人。"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在其他人之前找到凯斯特诺，就算找到也没用，因为他很可能已经死了——你是这么想的吧？”

        “差不多。”

        “我管理着整个王城的军事系统，还是有这方面的人脉的。我可以试试看。"

四

　  索洛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帮我把鲁西奥抓住了。鲁西奥的身量太高，魁梧得像山一样，想低调都难，不怪索洛克先抓他。

　　我很高兴能再次见到国王的大养子，虽然他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

　　"你看起来非常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只是看你不爽。"鲁西奥咬牙。

　　"你看我不爽？"我倒也不介意，"来，给我一拳。"

　　"你说什么？"

　　我一点也不介意，"给我一拳，你就爽了。"

　　"这可是你说的——"

　　鲁西奥跳起来，挥拳要打，索洛克刚想制止他，"鲁西奥，你不能打女人——"

　　铁拳迎面袭来，挨下这一拳不死也会晕过去，我本能一闪。我脑后刚好是一座精钢雕像，鲁西奥一拳打在精钢上，雕像裂成两半，人也痛得嗷嗷叫。

　　达达和莫莫捂着嘴笑。

　　索洛克幸灾乐祸地说，"叫你不要打女人你就是不听！"

　　鲁西奥恨恨地瞪着索洛克，痛得说不出话。

　　达达好心地过去看鲁西奥的手，"你的掌骨好像断了？"这一拳是包含了多少怒火呀？

　　鲁西奥跟我不对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时间紧迫，我懒得再和他废话，直接抛给他一个选择题， "你告诉我凯斯特诺在哪里，我去找他。或者我让索洛克直接去抓他，你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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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要回溯到这天白天。我从鲁西奥口中听到地点，认为不要打草惊蛇比较好，我乔装打扮戴了一张大头巾，先一个人去探探。　

　　我第一次拜访平民所住的巷道。巷子不长，南北通道，七八百米而已。巷子两边是厚厚的黄土夯成的院落，一家连着一家。院子一样的高矮，大小，一边十几户人家，排列得整整齐齐，看不到里面的房屋，只看到一个个宽敞的大木门，双扇的，还有房顶上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土烟囱。

　    我无论如何都想听听凯斯特诺的说法，最重要的是，我再也不想逃避了。就算见不到他人，我也想摆脱被动，想先一步杀到他的藏身之处，冲到他窝里去，把里头翻个底朝天，找到能证明他是或者不是小黑鲨的证据。但转着转着，我把自己也转晕了，仿佛一直在一条一模一样的巷子里走着，连院墙边的小水沟都长得差不多。眼看着天黑下来，小巷里显得很阴暗，有阴森的气息传来，我开始害怕，裹紧了头巾。这个时候，倒是我的直觉自告奋勇地摸索方向，把我带出了"迷宫"。

      终于找到了目的地，登门一看，果然还是没办法进入，但我隔着门，与平民住户交谈了两三句话。平民住户让我稍等一会儿。我躲在纱窗下，听见里面有低低的说话声。鲁西奥也许是一时心血来潮给我一个假地址。不过有一丝可能性，鲁西奥给的地址是真的。我认定他虽然是大宰相的亲儿子，但多少比他老子实诚一点。

　　我等了很久很久仍然没有人出来。千万不可以让我白跑一趟呀！

　　当门被打开时，时间瞬间凝固…

　　头发如夜漆黑，双瞳如熔炉里亮着火星的石炭，没有人会长有那样的眼睛，如鬼似魅。　　

　　"你不怕嘛？"凯斯特诺问我。

　　"我不会怕你的。"我回答。

五

　　人心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明明没有蜘蛛却结满了虚幻的蜘蛛网，明明阳光普照，却笼罩在一个想象的世界里。

　　日光中，凯斯特诺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魔鬼模样。他面如冠玉，瞳孔是红色的，眼神深沉，嘴唇天生上翘像在微笑。单独看他张扬的红色瞳孔，给人的感觉像鬼魅，可是他整体气质，给人的感觉却没有一丝邪魅之气。　

　　凯斯特诺明显瘦了，整个人感觉全是伤痛。

　　我不由得回想起了花嬷嬷说过的话——

　　"你刚来隔离区时的第一年吧。"花嬷嬷回忆着："在你刚来隔离区一个月后，他就出现了，时常坐在你床边一晚上。哦，那情景我终生难忘，黑夜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那个黑发红瞳的男孩有着非常的美貌。他一直看着你流泪，一整晚都悲痛欲绝，或者神经紧张、夜不成寐，他的呼出的气都是伤，全都是伤。"　

　　凝视着他的红色瞳孔我会感觉自己内心深处仿佛开启了一道门，仿佛所有的秘密毫无保留地流泻而出。然而，我不但不会在乎而且还会渴望这种感觉，这种被信任的感觉。

　　我忽然很想哭，"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杀我就杀吧…"我喃喃地说。

　　 凯斯特诺把我搂在身边，搜寻我的目光，“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问。

　　这时，门被人一脚踹烂，索洛克单手拎着捆成粽子的鲁西奥冲进来。最疼我的哥哥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我的安全。

　    "她全家都死了，你就不能放过她？"

　　听到这话，凯斯特诺身子一震，缓过神来，"我并没有想伤害安莱的意思。"

　　"你不到十岁时就对我妹妹痛下毒手！"

　    "十岁？痛下杀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还想狡辩，我都知道了，你是小黑鲨，你在为鲨鱼报仇！因为霍白认出了你，于是你杀了他。"

　　凯斯特诺用迷惘的目光看着索洛克，好像听不懂他的话。

      “索洛克说得不对吗？”我说。

        “喔，我的天！”凯斯特诺一把推开我，站起身，扭着双手，在房间里踱开了。

　　鲁西奥为凯斯特诺抱不平，"凯斯特诺本来有大好的前程。直到一个不要脸不要皮的姑娘硬是要追他。那个姑娘做到了，她用自己的不要脸打动了他的心。他不要前程了，只想找回国王帮那姑娘退婚，然后娶她。可他没想到的是，他不过是迟回来了几个月，那姑娘就转头就嫁给了别人。"

　　"鲁西奥，你别岔开话题！"

　　"他恪守了诺言，忠于爱情，可你背叛了他。我父亲只是工具，真正要杀凯斯特诺的是伊利斯。而你是他的帮凶！"鲁西奥义正词严地说，"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

　　凯斯特诺重新将我拥进怀里，声音哽咽，"我去了海上，我也没想到会陷入一个阴谋，如果不是那疯狂而可怕的阴谋…"

　　突然，他一把将我推开。

　　“你看，我没的说错，”他说。“太晚了，现在你不爱我了。干吗要爱呢？”他走到壁炉边站定，“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他说。“我保证再也不讲这种傻话。”

　　“不！”我说， "鲁西奥说得不对——"

　　“你不爱我了，”凯斯特诺说，“所以才变得这样麻木。我懂，我理解，对你来说，一切都为时已晚，是不？”

　　我很想大声说，"你不理解当时的情况——没有你在，谁都可以欺负我。被诬陷成杀人犯、被当成公主的替死鬼、我受够了！我骨子里不想被欺负。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就那么选择了。"可我的喉咙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千言万语，我只能说："我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选择嫁给伊利斯跟我当初选择爱你一样，没有后悔也不存在侥幸。"

　　"我也没有后悔也不存在侥幸——"凯斯特诺猛一个转身，"我承认我有事儿瞒着你，可我从没有对你说过谎。安莱，我十八岁之前一直在阴城，我在二十六岁之前从没有见过你，更别提在十岁之前伤害你。当然，我也没有杀害霍白。"

　　时间凝固，这一次，我相信凯斯特诺的话是真的。

　　我终于彻底明白了鲁西奥的那句话——  "大宰相只是工具，真正要杀凯斯特诺的是伊利斯，而你是他的帮凶！"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