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性的失眠,总是会让人方寸大乱,这个乱不是不能起床刷牙,而是大脑里出现了个小却不能忽略的出口,比如:刚才下了床的我,走到桌子边上,对着镜子笑笑,失眠也没干又跑上床,在床上刚躺下,又记起来忘了喝水,嘴里发干,忍不了,又再次下床。
清晨是这个样子,微眯了一会儿,不如起床撤下床单去洗,再换上凉席。床单和被罩是一起拆的,往两个盆里到点洗衣液,挑了水流刺激的水龙头,冲成泡沫,再分别放进去。出了水房,折回去拿一条昨天用过的毛巾,在盆边上挤了一点空地,把毛巾浸湿到沾满泡沫,铺开去年夏天买的凉席,顺着条纹一点点擦,泡沫印在凉席上,换回了毛巾上的黄印记,可心里是欢喜的,像是擦掉了蒙在心情上的阴郁。
凉席擦了一遍,额头上微微出汗,昨天晚上和舍友一起合力拆掉了阳台上的推门,这下好了,凉风嗖嗖地都能直接吹到我的床上,但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太阳直照,我站在床弦边上,拉上湖蓝色的窗帘。
凉席上的水分,很快就蒸发了,倒不如直接拿到水房去洗,我想。于是下床去鞋柜里找鞋刷子,拿好肥皂,夹着凉席去水房。盆上漂浮的泡沫都被被套和床单吸收了,我抓了一把被套,很沉。
见水房四下无人,赶快把泡着被套的盆放到地上,用水冲了冲脚,就赶紧踩进去。水房里静悄悄的,被套夹着水,被我踩得嘎嘎作响。我扶着洗衣台,看着水在脚丫子的缝隙里挠痒痒,嘴里憋住“哈哈哈”的笑声,两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上一次这个样子,还是上小学的时候把,我妈拖出来洗澡的大盆,放进去大半盆水,调好温度,放了洗衣粉,衣服一件一件小堆小堆地躺在盆里,妈妈让我脱了鞋,洗好脚丫子进去踩。夏天本来就热,玩水就跟冰棍一样让人开心,我记得我在盆里乱跳,专挑软和的衣服踩,我妈支着胳膊站在门边上,一手指挥我公平对待每一件衣服。
我玩了一会就累了,特别如果不小心踩到纽扣和拉链,会痛的龇牙咧嘴地大叫。我妈总在边上笑,等我出盆,如果衣服还没达到能清的承担,她会自己脱了鞋进去踩,但她是一只脚做支撑,一只脚有节奏地“洗”衣服。
数一数,都快过了十几年了,我好笑,但短暂间却突然意识到那个时候的妈妈也才二十几。原来,那个时候,不止我是孩子,妈妈也是。只不过我是小孩子,她是大孩子。
该洗的都清洗完毕了,挂在阳台上挡住了光线,水滴答滴答地打在白色的瓷砖上。我带着眼镜,看了两眼地上的头发,索性都扫一扫吧。于是拿起扫帚扫起地来,以前舍友扫地,总是要关掉风扇,我不想关,风在我头顶上飘过来,凉悠悠地舒服极了。我追着房间里满地跑的头发,和风扇作反方向地斗争,弄得好像是我放无人机似得,还得考察风向和风速。
既然都扫了,自然再拖一下吧。于是,把拖把洗了,左右画一地,有模有样地拖了一遍,顺道还停下来,摆了摆凳子和桌上的物件。
这回是一切都妥当了。
快到午饭时间,换了衣服,提着水杯去食堂。下午估摸着瞌睡来了,心里期待着晾在床上的凉席已经全干,挂在阳台的床单也已经干透,就满心期待地出了食堂。
今天恐怕是这一个月来最好的天气,没有大风,没有太阳,凉爽的风从地面吹起,拂过露在外面的皮肤,清清爽爽的。可以放心地睁着眼望着远处,不用害怕因为刺眼捂住嘴巴打喷嚏,不用担心风太大把伞掀起来转两个圈。
宿舍不如往常那般沉闷,窗帘随着风在滑门处摇摇摆摆,我掀开帘子,抹了一把床单,全干。收了衣物,把床上的东西暂时搬下来。铺床单,藏在床单里的阳光都被抖了出来,挨个边掖好,再平平整整的铺上凉席,放好书,插线板,小桌子……
收拾完了,把被子全部拢到床头当靠背,整个床变得开阔起来,床尾巴一截露出了床单,刚好放了书和桌子,正好防滑。我依着被子躺在,曲折腿看被风吹起又吸回去的薄窗帘。
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出来了,留着电脑包靠着收起来的桌子,电脑包上的多来A梦还很干净,长着嘴巴大笑,我想它可能以为自己回到日本了把,我这茶色的凉席是有点像日式的榻榻米。
想起来前几天看过别人拍摄夏天的照片,如果是居家,得穿上吊带和短裤才能应景吧,想《海街日记》里的房子那样,或许还可以试着剪一个满意的刘海。嗯,还有拿一个小风扇来,这样完全就齐了,像是在外面度假,可以等黄昏降临就去散步,等华灯初上,就烤两盘烧烤,买一斤扎啤。
这样的夏天,真好呐。我歪头躺下,把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微风抚在我的面颊上,困意像梦一样毫无防备地砸过来,我连想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就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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