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抵达岸边,出租车司机老远就向米晴招手,笑容满面的跑到岸边迎上来,米晴这时才把司机的模样看仔细:中年男人,身体发福严重,面部皱纹横生,若父亲健在也大概如他这般模样。米晴上了岸,正要跟随出租车司机上车时突然有一个五岁模样的男孩冲到出租车司机的怀里,用稚嫩的声音喊着爸爸,中年男人眼神充满宠溺,用手抚摸他的头发低头柔声问他妈妈在哪,孩子指向我身后一位三十岁余岁的年轻女人,女人笑靥如花的走上前去“我今天带他出来玩,你拉客人来啊?”
男人憨傻的挠挠头“是啊,一个外地游客,你们回家吗?我和她商量一下顺道把你们送回家。”男人把目光转向米晴,“可以的,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不等他开口她就一口答应。
“小河,走,爸爸带你兜风喽……”男人把孩子放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一路上男人不停的与孩子交谈,但孩子却一直默不作声,或许是有米晴这个陌生人在场,他有些怯懦。
米晴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父亲在世,母亲未曾疯掉,她和父母一起去游乐园的场景,父亲宠溺地把她驼在肩上好让她更清晰的看这个美丽的世界;母亲在她生病时给她炖一碗鸡蛋羹,轻声细语地给她讲她爱听的童话故事……可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正如汪川的离开一样,已成既定事实,仅靠人力无法做出改变,只能自我抚平伤口。尘封过去,缄口不提。
“小河,你喜欢吃棉花糖吗?”
“喜欢……”男孩有些怯懦的用低弱的声音回复。
米晴像师傅示意停车,顶着烈日,穿过马路到一位年迈老伯那里买了一个白云般美丽的棉花糖,米晴举着它在日光下奔跑,像极了一个孩子。时间好像把她拉回了好多年前,她站在马路的另一头等待父亲到马路对面买她最爱的棉花糖,父亲举着棉花糖向她微笑,笑容灿烂温暖。也就是那个时候父亲被酗酒的司机开车碾压,小时候她总说是汽车把父亲吃掉了。如果,当时她没有那么喜欢吃棉花糖,父亲的生命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残忍地被吞噬?她一直认为自己才是害死父亲的凶手。
米晴把棉花糖递给男孩,男孩母亲教导孩子要学会说谢谢,场面温馨,这是米晴从小就渴望听到的教导。
出租车司机把母子两个放下目送他们上楼,眼神温柔。
“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儿吧,你妻子很漂亮,小河也很可爱。”米晴看着他们的背影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小河不是我的儿子,五年前我的儿子得了癌症花光了所有积蓄,小河的父亲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为了帮助我一天跑二十多小时的出租,后来……后来因为疲劳驾驶出了车祸没能再醒过来,那时候小河才刚出生,就因为我让他失去了父亲,那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把当亲生儿子一样养,他的母亲为了他也没有再嫁,后来我们给他取名清河,希望他一生能清澈单纯……”出租车司机语调平淡,但米晴知道他内心笃定。
这世间啊,哪有那么多的好运,好人一生平安大多时候也不作准,好像有些人生来就有前世的债要偿,或许前世罪孽深重,今生本就是来了结前世的业果,只能默默承受,再独自站立逐渐强大,先天并不会得到神灵庇佑。
米晴向出租车司机要了清河母亲的联系方式,或许在她能力之内她可以帮助她,至少让他们的生活不用那么拮据,她也不希望清河的童年像她一样被亲戚们当做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没有安定之所,更得不到孩童该有的关怀。但她也觉欣慰,至少他的母亲足够坚强。
君如发来短信“我听说明天汪川和他老板的女儿结婚,你们分手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你没告诉我?”
面对君如的一堆质问,米晴不知道该如何给她一个答案,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她关掉手机,让司机带她去酒店休息,很多事如果解决不了还不如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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