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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深夜食堂,我想起了2014年的冬天

说起深夜食堂,我想起了2014年的冬天

作者: 婉素么么 | 来源:发表于2017-06-16 08:50 被阅读0次

    研一的寒假,是我学生生涯以来最长的一个寒假,足足有六十多天。

    回家没有太多事,在家待了两天后,我看出我妈又要跟我吵架的念头,遂出门寻觅工作。楼下的奶茶店正好招工——不过她要的是长期工。

    我凭借四年文科学习练就的超强的速背能力,和高中化学课上残存的元素反应原理,两三天背会了那里所有奶茶的制作方法,老板娘才同意接纳我做两个月的寒假工。

    这原本并不值得称道,但有一天,我见店里有一个长得男孩子气的女生怪模怪样地跟我点单,并坚持只喝老板娘做的奶茶,经过多天的探寻我发现,这个女生以熟客和好姐妹的名义找老板娘欲安排其妹进店打工被jue,我才知道原来这样的工种也能被人操作成关系户。

    那时,我才感觉到这个县城慢慢显现了我从未察觉的魔幻主义。

    奶茶店很小,可也因为那条街在县城中心。加上老板娘爱经营,所以店里生意很不错。

    除了与老板娘的上下级关系,我还有了一个同事。那位同事还真是个关系户,不提也罢。

    但她的短见、勤劳、自私、无助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还是说说吧。

    老板娘是江苏人嫁了本地人,原来都在江苏某地做买卖,后来被带回了浙江,来这个小县城跟老公一起经营店铺;而那位员工又是个安徽人嫁了老板娘的弟弟,所以她算是老板娘的弟妹。

    算起来,那个同事是个外地人。

    店里的工资并不高,一千五左右的底薪,加少量提成,一个月能拿两千来块钱。

    就算是老板的亲戚,我想以老板娘精打细算的程度,她的收入也不会太高。

    听说她去年生了个孩子在老家,婆婆看着,为了谋生计才跟着来到姐姐的店里。她说她想学着经验,日后回去也能自己开一个店。但我也觉得那是个托词,因为她实在是不聪明。

    店里两个员工时,一般是一人收银一人做奶茶。她凭借着一点关系和经验,时刻霸占着收银台,以财务安全的理由不允许我靠近。

    但我想,真实原因另有其他:店里有个规矩,做错的奶茶要自己买单,她做奶茶时,一天总能平白无故地多花三十多块钱多喝五六杯奶茶。

    几天后,她又心疼钱,不想再喝奶茶了,所以她就死守着收银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不适合这份工作,就算换了收银,她也总出错,每天晚上对账的时候最会少几十块钱。这时她一边闷头找账一边回忆白天情形,气急败坏,怪我出错,她说:别以为大学生就不会算错账,加减法做不好的多的是呢。我很冤枉,那天我并没有收钱。

    老板娘并没有说什么,但这比说了什么更让那位同事揪心和自责。所以她想把气撒在我头上,但总不成功。

    她也怪我们家乡的气候:什么鬼地方,我来了一个多月了,没有见到一天晴天!

    但时间长了,她也会表现出开朗的一面,比如说,在我做错奶茶的时候,她总能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悦,最终哈哈大笑,高兴得像个孩子。

    她也有优点,有着老板娘形容为一无是处的勤劳,每天最早来,最晚走,小店里的里里外外都收拾一遍,弄得干干净净。

    店里不忙时,如果老板娘在场,也闲不下来,那块布东擦擦西摸摸。当老板娘不眼前时又是另外的样子——

    有一次店里不忙,我看着她站在收银台前半晌没有说话,以为她又在搞怪,没有在意,但一会儿之后,我看她双腿并着微曲,一只手掐着腰,有些不对劲,走近一看,她脸色都灰白了。

    我说要不你走吧,她没有忍着说没事。我又说,这会儿不忙,这里我跟老板娘盯着,你回去吧,你老公要看到你这样,该多心疼。

    她终于被我说动,鼓起勇气的样子,去跟她姐姐告了假。走出店门那一刻,我看她委屈得都要哭了。

    她对我不友好,人却不坏。就是每天和这样的人纠缠在一起上班,我不觉得愉快。

    但一天下来,也有高兴的时候,比如说晚上十点下班的时候。

    我们的那个小县城是没有什么夜生活的,晚上七八点就是最忙的时候,过了九点,街上人就少了,十点以后,就偶尔有三五成群的小青年在马路上调笑,总更显出大街的空旷和寂静来。没有什么“深夜食堂客”来店里欲与我谈笑人生的,反而我自己才是那个“深夜食堂客”。

    我每天晚上十点下班,但经常,我会陪着老板娘清点核算完当天的收入,再把最后一桶垃圾到了再回家,那时候,往往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离奶茶店五十米远的十字街口,一众小摊贩,会在城管下班的时候,在路口支起四五个小吃摊,捕捞夜里寂寞闲逛的年轻人。

    虽然有三两个新疆人在我们县城开疆拓土十几年,但我们县城的烧烤文化依然非主流。最流行的是油炸铁板烧,每次那个小个子男人,总要悬空大半个身子,才能压好一份里脊。我不去那个小个子男人那,他的摊位太油腻,我更喜欢去他边上的那家瘦肉丸。瘦肉丸这名字初听有些诡异,我上中学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品种,大概是那两年才攻陷进来的吧——

    和馅儿粘在平板上,摊位前是一口一直翻滚的小锅,摊主根据客人点的数量用刀挑馅儿下丸子,有点类似火锅店里的虾丸,但摊主又比店里的服务员手快上十倍。

    丸子汆入锅中大概两三分钟,摊主就拿漏勺捞起,在锅前掂两下过水,倒入加好小料的碗中,再舀一勺热汤,注入碗中,登时,小料里的香菜和小葱被烫熟,虾米和紫菜也被化开。香气扑鼻。整个动作完整连贯,一气呵成。

    五块钱这样一碗,是一天心累和劳累后的最好慰藉。

    我站在摊位前吃完丸子,连带着把最后一口汤也喝了,在慢慢地走回家去。心里很满意,用一天的劳作,买一碗自己喜欢的食物,踏实又温暖。也没有那位讨厌的同事叽叽咋咋。

    想起她,我往前瞥了一眼还没关门的奶茶店,已经十一点了,点还没有关门,我的那位同事还在忙活,埋着头的脸看不清表情。

    今天晚上她好像没有吃饭,到这个时候了,我想她也一定饿了,但从不见她出来买吃的,也许是今天喝了四五杯奶茶的她,没有闲心来吃一碗瘦肉丸。

    过了年后,她没见她再来,我松了一口气,店里再也没有帐不对的时候,我与老板娘也渐渐混熟,有时候也像朋友一样聊聊天。就算她不在,我一个人收银和做奶茶,忙的时候加上老板娘,也能应付得过来,这个工作又看着清新愉悦起来了。

    我们都不想她。一直到我走,我们也再没谈起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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