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一米
瓶子焦急的又看了看手上的表,5:30了,她两怎么还不来。
虽说是六月,天黑得晚,可也不早了。再等十分钟,还不来,我得先骑车走了,不然天黑后,骑车不安全,何况到了镇上还得转乘客车进城,瓶子心想。旁边杨树下,饭后闲聊的人们的吵杂声,丝毫掩盖不了瓶子此刻内心的焦虑。
“瓶子,你怎么还在这?”他刚推车出来就皱着眉问。
“看见啊荣和巧儿来了吗?她们叫我等一下,有伴一起去。”瓶子答。
“我那两个堂姐啊,起码还要1个多小时,吃饭,梳妆,找齐东西……哦,好像听伯父说太晚了,要开车送她们去的,唉,来来来,我们下一盘棋再走,反正我俩只到镇上,比较近,二十分钟就到了,再说了,晚上骑自行车更凉快,刺激。”啊正接过话一边摇头一边说,嬉皮笑脸的。
怎么这样啊,瓶子心里嘀咕着,一脸的不满和为难的表情。
“不玩了。瓶子,走,我们先走!”他一脸严肃。
“好。”瓶子表面平静地答应,其实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知道,一方面,他是担心她,天黑了骑车不安全,而且到镇上转车也难,另一方面,她自己心里也害怕,对一个女孩来说,傍晚一个人骑车走那么远的山路,害怕而且不安全。
啊正也跟了上来,三人一路无语。
总有鸡鸣打破梦。
“啊……”一只不算大但强有力的手牢牢抓断了瓶子的尖叫声。
原来,转弯处,前方来了一辆大卡车,没有按喇叭。骑在最前面的啊正情急之下,一个急转车龙头,把紧跟在后面的瓶子吓得尖叫,并急刹车,脚踩到了地上,就在眼看就要连人带车翻倒的时候,被紧跟上来的他,一手紧紧地抓住,这才稳住。
那一刻,我们都蒙了。还好,一场虚惊。
但瓶子慢慢地张开双眼,拍了拍胸口,擦了擦额上的虚汗,稳定下来后,往脚下一看,不禁又是一惊,到现在都后怕。山路的转弯处,她的脚下,刚好是一个大大的悬崖,深不见底。她和上前抓住她的他,都被挤到了边上,脚离路边不到五厘米。
“小心,看路。”他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比谁都害怕。
瓶子回过神,一路前行,带着激动,感激,幸福,满足还有自然。
她知道,他一直默默地关心着她,虽然从不说出口;他一直深深地担心着她,哪怕总板着个脸;他一直尽心地帮助着她,尽管他认为不足挂齿。
路边的树木,房屋,行人,飞鸟,在眼角的余光中飘然而过,不快不慢,随着自行车的速度,自然,和谐,舒心,犹如平凡的生活。傍晚的和风吹拂着她的秀发,优美地舞动着,丝丝清香飘到他的鼻尖,进入他的心肺,他心里为她进入重点高中而自豪,希望她的一生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幸福安康。
是实是梦?瓶子正舒心,思绪肆意流淌,路,一直向前,仿佛没有尽头。
眼前,这景,这路,这人,这生活,是那么美好,好到她感觉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她用力蹬了一下自行车,挪动一下屁股,眼睛一睁,咦,天亮了?
她努力地再闭上眼睛,想回去继续骑她的自行车,哪怕她一直读高中,哪怕他一直读初中,哪怕一直不醒,只要一直向前行就行,但,无用。
她实实在在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身边是她深爱的儿子和深爱她的老公。只是,做了一个梦。
她多想,那一切都是真的,可她又清楚地知道,这一切才是真的。
他,又一次入了她的梦。
这份情,我该怎样还?瓶子不管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都能清楚地记得 : 那一年,她初中,他小学,他钓了好多好多的鱼,谁都不给煮,最后全吃死的,只因他要留着鱼周末等她回来一起吃;那一年,她凭努力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学费6000,他辍学打工不到一年,每月300,最后,她从贫穷的家庭里无忧无虑地去报了名上了学,(后来才知)他硬是凭着人品在老板那提前支到了一笔足够她报名的钱;那一年,她回家当起了光荣的人民教师,他电话里说,明天就要和朋友签约开发了一个新项目,可就在第二天,他再没张开过眼……
一股气流在瓶子心脏和喉咙之间来回流动,却是那么的堵塞,那么的哽咽。瓶子知道,她该去看看他了。虽然看到的会是一堆黄土,就像当初他因担心朋友的安危,而坐在朋友的副驾座上,头顶冒出的那一摊鲜红……
在天堂的你,过得可好?“我比你大,而你却一直只叫我瓶子,难道,只是为了表示你要保护我?而今,你在天堂那边过得可好?姐好想你,亲爱的弟弟。”瓶子擦干泪水,嘴里说着,却没有声音。
但愿能在天堂实现你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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