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魔域桃源
7.魔域桃源
大眼被东厂锦衣卫联合追杀，从京城一路南遁，来到了福建泉州。泉州是一座繁盛的城市，通海船只堆积，大眼打算由此暂匿海外，去琉球也行，去吕宋也成，只要脱离阉党的控制区。
在泉州的海边，他却意外地救下了一个要跳海的女子。
一个叫思思的女子。
“姑娘为何想不开？”大眼问道。
“我本将身向明月，无奈......”思思喃喃相语。
原来是个失恋失意的女人。
思思原是东方不败的女人——江湖传说是真的：日月神教的东方先生练习了《葵花宝典》之后，如花似玉的情人都不要了。思思长得颇有几分似卓敏，大眼睹人思人，心里放不下。两人如无萍孤雁，惺惺相惜，情意渐融。他想带上她，去往天涯海角。——身边有个女人，洗衣做饭，会少了很多麻烦。八十年前，戚大将军历经十三次重大战役，率领义乌军队（戚家军）横扫倭寇，东南沿海业已平安，相比江湖内部的厮杀，民间略显平静。
从泉州出海，确有许多商船。
大眼用两百两银子换来了两张船票，目的地——吕宋岛。据说那里被女王统治，有椰林白沙，是南宋遗民的乐土。
船行至南海，船首遇有一耄耆之人吟诗：
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
若人有眼大如天，当见山高月更阔。
怎么有王阳明的风格？
“先生是？”大眼不禁好奇。
“我是阳明先生的后人，王博是也。”
“王先生也去吕宋？”
“我不去吕宋，我去魔域桃源。”
“哦？魔域桃源在何处？”
“此去两百里，桃源岛上，尽是桃花，人称‘人间乌托邦’。”
“有何好去？”
“桃源岛上可以参透生死。”
“扯淡吧。”
“你不信？不信跟我上岛一览便知。”
大眼带着思思跟着王博来到桃源岛。才知魔域桃源并非浪得虚名。只见岛上漫山遍野的桃花，草莺飞长，白色的房屋星星点点，偶有炊烟，有红衣女白衣男在山岭间飞舞穿梭，真乃世外之地。正是：
仙境桃花出水，岛中红叶传沟。
岛上却有一道“过关门”。
门前两位矍烁老叟判官带十男十女迎宾，检验申请上岛之人。
轮到大眼三人，王博顺利过关，一老叟拦住大眼曰：“汝不可入！”
“为何？”
“公子身上杀气太重，入之恐桃花变色也。通俗地说，就是你不符合条件。”
“那你们这儿有甚条件？”
“无是非、无戾气、无罪、无牵挂。”
大眼曾经杀过很多人，虽然大多数是坏人，但是身上的是与非在老叟判官面前一览无遗。
8.苏州
毫无疑问，大眼有牵挂。牵挂还不小。尤其是牵挂名誉。如果被阉党在历史书上写成忤逆，他是断然不乐意的。
思思也有牵挂——思思的牵挂是爱情。她愿从此与大眼爱相随。
大眼决定返回京城，刺杀阉党的董事长魏公公。
来到苏州城的时候，身上盘缠已尽。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大眼自认为是正义之人，但是也要吃饭。为了填饱两人的肚子，他决定去大户人家“借”点银两。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大眼潜入了一个豪门宅院。院宅很大，正值初夏，这旎旎的苏州园林古宅，烂漫的繁花，在黑暗氤氲中带着羞涩。
正在他环首探索之时，有一处雕栏玉砌的窗屋内透出光亮，有人在窃窃私语。
大眼房檐倒挂金勾，侧耳细听。
一面黑如锅底之皂衣，语曰一面如红枣之玲珑大人。
“周大人，东厂的番子明日即到，请大人速速撤离。”
“我又没犯法，惧他作甚？”
“大人，你与魏大人结为亲家一事，东厂已知，此番举国风云，阉党只手遮天，再不逃就来不及啦！”
这红枣难道是周顺昌？大眼想道，早闻周大人是南直隶吴县人，与魏大中是亲家。魏已被诛，九族之内者必遭殃及。昔时周起元被抓，周顺昌又大骂魏公公，公公能高兴吗？看来也是东林旧属，理应救他一命。
大眼跃身而入，吓了两人一跳。
“不必惊慌，我是来帮你们的。”大眼落定，信心满满道。
9.疯狂
东厂在围捕周顺昌的时候，没有想到，周府门前竟然围了十万百姓，举城罢市，涌上街头。这乌泱泱的人群，像极了四百年后的麦克尔.杰克逊演唱会，群众近乎疯狂，震天的呼声“保护周大人”让十几个东厂的番子感觉浑身虚脱。正是：
世上万般衰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
大眼横刀护于周大人身前，杀气强盛。
东厂束手无策之时，从天而降几位飞鱼服——锦衣卫的高手到了。
黑衣千户丁春秋是领队，望见大眼，飘身向前。道：大眼，事已至死，区区苏州，无法对抗朝廷，你让我们带他走吧。
我们不对抗朝廷，我们对搞的是阉党。大眼有点看不透这位昔日兄弟。
魏公公就是朝廷。丁春秋耐心地解释。
让剑来说话吧。
大眼拔出重剑，耀眼的光芒瞬间刺破了所有人的幻想。顷刻之间，锦衣卫高手悉数倒在大眼的剑下，丁春秋负伤远遁。群众更加疯狂，一拥而上，将东厂的番子踩成了肉泥。
“反了！”周大人顺势而出，振臂狂呼，他开始喜欢这种疯狂。
10.理想
苏州造反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皇帝开始紧张了。他想，老魏你闹就闹吧，杀几个东林倒无所谓，不打扰我做木匠就行，这下好了，开始要打内战了，我还怎么有心思在后宫安心干活？
皇帝急招魏公公顾秉谦入宫密谋，如何镇压叛军。
公公献计曰：有一个低成本的做法，锦衣卫有一黑衣千户丁春秋，是叛军二当家李大眼的旧友，今负伤回京，可差之无间叛军，刺杀周顺昌，周若猝死，无人举旗，叛军必涣也。
皇帝应允，唤之入宫，赐丁春秋美女衣帛，到叛军中做卧底，相机行事。
丁春秋在见到大眼的时候，大眼正与思思如胶似漆，生活开始变得美好，苏州叛军已然攻下扬州。
烟花扬州，渡船帐中，两人相饮对座。
你的理想是什么？大眼问曰。
大眼，我没有理想，我是一个没有目标的人，如果非要说理想，我想我的理想是生存。
想知道我的理想吗？
......
我的理想是，卓敏还可以回来。
......
其实我还有个理想，我想跟你将心换一下，看一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丁春秋汗如雨下，尤其是他看到思思也想起了卓敏。
11.落幕
魏公公身中重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丁春秋，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丁春秋，他的眼睛，闪亮着不一样的光芒，而且，这明显不是丁春秋以前用过的剑。——这是那一把昆仑山上的重剑。在永远睡着之前，他恍惚看到，重剑倒映在一个豹子的手中。
枕着思思的胳膊，是大眼的胳膊，又不是大眼的胳膊。为了爱情，她在黑木崖生活了十年，除了学会整容其它可谓一无所获，东方不败不要爱情，只要权力，大眼的理想，似乎也不全在女人身上，眼前这个像李大眼的躯壳，对她却仿若有更浓的爱，她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她知道，她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她只要身体，只要肤浅的爱情。
周顺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名医把脉，判他即日将死，因为中毒已深，因为他已经开始笑了第一声，——“三笑逍遥散”，世间果然有此毒药。只是周大人至此仍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中毒？东林真的日薄西山了吗？既然上苍要取走我的命，是怪我的事业起步太晚吗？还是怪我的理想虚无飘渺？
辽东的孙承宗，此时正被一个叫努尔哈赤的女真人带着队伍围在锦州城内。他也不知道，怎么一夜之间女真就如此强大。强大得可以与辽东铁骑为敌。努尔哈赤骑兵最前面，跃升着一个粉面郎君，手拈绣花针，挥之取人性命有如探囊取物。众人称他东方不败。
只有皇帝还在宫中安心地干活。他打算重重地封赏李大眼和丁春秋。国中两大捣蛋的势力皆已安定，此两人功不可没。他有一个建设性的想法，将全国的铁刀剑戟都做成他设计的木剑，平时耍耍可以，真要真刀真枪，看你们怎么造反？看你们还怎么折腾？
本来就是嘛，又不是皇族，你们要什么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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