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您儿子知道长出息了

妈妈，您儿子知道长出息了

从小我的学习成绩就不行，上小学中学的时候，还经常跟同学打架，同学的妈妈经常找到家里来。妈妈气得躺在喘不过气来，爸爸上来就是给我一顿拳打脚踢，妈妈气的躺在床上，给我一块钱，让我去给她买了速效救心丸。看妈妈在床上闭着眼，喘着粗气，心里说不出来的恐惧。

谈不上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受苦受难的家庭，在村里作为一个外来户，村子里的人都姓李，我的老爷爷从外地迁到这里，作为村里唯一的一户田姓人家，在村里很不受待见的。

一

想当初那还是文革的时候,大伯的学习成绩是非常的好，是全村唯一的高中生。当时村里要保送一名大学生，到省城读书，大伯去大学的事情是十拿九稳。

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去省城念大学的成了村长的儿子，村长的儿子只不过是一个中专生，却被保送进了省城的大学。而大伯却只能到村里的小学当教师。

后来大伯当了两年的老师，跟村里干部们相处非常不融洽。跟村长打、跟书记打，最后连当小学老师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在村里当一个庄户人家。

在我从爷爷死后，一直到我上高中我们家都没有与大伯交往过，我也从来没有给大伯拜过年。我小的时候也一直闹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直到大伯得了一场重病。

二

大伯得了甲亢，本来大伯是一个很胖的人，得了这个病之后，瘦的都脱了相。我爸爸不顾妈妈的白眼，偷偷的带着我去看望了大伯。自从这件事之后，我们两家的关系才开始逐渐缓和。

在我一岁多的时候，爷爷得了肺癌，当时医院诊断，已经是肺癌晚期，爷爷当时已是80岁高龄。医院的意思是根本没有必要治疗了，多则一年、少则半月，在家准备后事吧，大伯跟三个大姑的意思也是这样。

爷爷是住在我们家的，每当晚上，爸爸听到爷爷因病痛痛苦的哀嚎，爸爸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痛苦。

当时爸爸跟妈妈刚刚结婚。我长大之后妈妈也对我说：“没有必要再为你爷爷浪费钱了。我们也要过日子。”

但当时妈妈当时没有表态。她觉得自己刚嫁过来。就像是一个外人。并且爸爸还理直气壮的跟妈妈说：“这个家姓田，我说了算。”

爸爸为了给爷爷治病，把家里的牛卖了，把家里的家具也卖了，跟爷爷坐火车去了省城。

检查完身体之后。医生也说没有必要治疗了，现在的医疗水平也治不了这个病。但是爸爸说：“那就开一点止疼药，要最好的。”

在爷爷没有生病之前，我们家还算是一个富裕的家庭。但爷爷生病之后，我们家的经济状况一落千丈。

爸爸去找大伯，大姑们要钱给爷爷治病。但是大姑大伯们都不愿意出这笔钱。原因是因为爷爷是晚期病人了，也治不好，还不如留点钱给孩子。

爸爸又把今年还没有收的麦子，预支给了收粮食的商人，拿着商人的这笔钱，跟爷爷坐火车去了北京。也不指望着能把爷爷的病治好，但是作为儿孙，能给爷爷减少一份痛苦。当儿子的在老人离世之前尽一份孝心也是理所当然的。直到现在爸妈吵架的时候，还经常说起这件事。

“你变卖了家产，就是为了你那一点虚伪的孝心。”

“那我不能看着他爷爷就这么疼死了”

“当我老了，得了病的时候就叫你儿子把我安乐死就行了。”

“爸爸，你老了我砸锅卖铁也要给你治病。”

“你们也两个真是一样的人，没差了种。”

当时还小听不懂其中的意思，现在回想起这段话，心中说不出的酸楚，这样的问题显然没有完美答案。

后来家中也实在没有钱了，爸爸又一次找姑姑伯伯们要钱，但是只有三个姑姑给了钱，大爷还是一分钱都不出，并且伯伯还在村里宣传是他拿的钱给爷爷治病，气的妈妈要跟爸爸离婚，怎么会有这样的狗娘养的亲戚。

我的舅舅听说到这件事之后，给我妈妈打抱不平。舅舅在村里也是属于那种能打架能惹事儿的人。舅舅把村里姓田的男人通通打了一个遍。这件事确确实实是真实存在的。但有一件事我确实不知道，是真是伪。

三

“你小的时候被你伯伯扔到河里。”也有人说“你是被你舅舅扔到河里的？”虽然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把我扔在河里，但是在我脑海里依稀有这样一个印象。还裹在襁褓之中的我沿河堤咕噜咕噜滚滚到河里的镜头。在我梦中挥之不去。回头一望，上面站着我的舅舅和我的伯伯。

自从这件事之后，我与我的伯伯家彻底决裂，将近十五年没有来往。后来爷爷没有忍住病痛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在房中上吊自杀，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爷爷出殡的时候，家里真是穷到底了，家里什么都没有，连出殡的钱都没有。而且伯伯和姑姑们也不出钱，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谁让爷爷住在你家呢。爸爸没有办法，找一个忘年交，借了500块钱。又到我姨家借了300块钱。才为爷爷举行了一个葬礼。

当年过年的时候，家里什么年货也没有，天无绝人之路，过年之前，爸爸去地里的时候，在地里捡到一只冻死的兔子。第二天，爸爸又去地里看了一下，又捡到了一只兔子。家里就是靠这两只兔子过了一个年，其中一只兔子，爸爸拿着它给爷爷上了个贡。

当年过年也没钱走亲戚，舅舅家给了妈妈一箱酒，里面有六瓶酒，分成三份，走了三个亲戚。别的亲戚也知道，我们家过成什么样了，也没有人到我们家来。

爸爸跟妈妈吵架的时候对我说过，我小的时候家里有多穷，街上有一个卖油条的，放着喇叭从我们家经过，我当时淘着要跟妈妈买油条去。妈妈为了不给我买这一根油条，把我打得哇哇直哭。因为家里实在是没有钱。

当我淘气不听话的时候，妈妈妈妈总是这样对我讲。当时要不是因为你，早就跟你爸爸离婚了。当我问妈妈为什么时，妈妈却不告诉我原由。

四

后来日子还得过呀！光靠种地是不行了，还有爷爷死的时候落下了那么多饥荒，靠种地什么时候能还完啊！

爸爸也是敢想敢干，想亲戚朋友借了两万块钱。在村里开了一个加工面粉的作坊，前期还因为办不起执照而被罚款，每当有管理局的人来收税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喊我，赶紧把大门关上，不要让他们进来。

确实，爸妈挣这些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面作坊干的时间长了，来加工面粉的人也就多了，有时候临县的人都来我家里磨面粉。我放假在家时也帮妈妈收一下账，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可以加工6000斤面。

从小到大也没有见过爸爸剪过指甲，也没没见过爸爸的指甲什么时候长过，因为在提面粉袋的时候，把指甲都给磨没了，爸爸也是长期的腰痛。每天要把一百多斤的面袋子，扛上几百次。面粉加工不完，就熬夜加班，有时能到晚上两点，早上还要下地干农活。

几年爸爸妈妈的努力，就把家里的帐全部还完了。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家里还花了20万，盖了一栋新房子。爸妈的关系，在那段日子里是感情最好的时候。爸爸说：“是那台面粉机救了我们家啊！”

在我16岁那年，正读高二。在学校不好好读书。我自己也感觉在这里读书读下去，整个人都要废了。就在这个时候，我收到了武装部的入伍体检通知书，就在当年的9月，我入伍参军，成为了一名解放军。

正如那首歌唱的那样：“当兵的日子短暂又漫长。”台湾有一位学者李敖曾经说：“世界上最锻炼人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军营、一个是监狱。”

在当兵的日子里，每个漫长的夜晚。我都会想起我爸妈这些故事。想起自己所受的挫折和委屈。跟父母比起来那是差的太远了。

妈妈从小经常问我这句话：“儿子，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出息？”道出了父母对孩子，殷切的希望和期盼。妈妈自从嫁给爸爸，一年之后有了我。自从我出生之后，妈妈就再也没有享过一天的福。

哎呀！在部队已经第五个年头了，也是五年没有回家过年了。爸爸打电话跟我说：“儿子，今年过年家里做了好多香肠，等你回来吃。”退伍回家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