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我正在梦中游山玩水,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撕裂了我的耳膜。闭着眼摸索到手机,哪位?
我是老陈,昨天半夜你们办公室漏水,把楼下淹了。财务重地,不能擅自进入。我一直在楼下办公室用盆、桶接着......
我像根弹簧从床上弹了起来,接了一夜?晚上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没好意思,怕影响你休息。
我快速穿好衣服,脸也不洗了,飞奔下楼,打了个车直奔单位。十五分钟后,我蓬头垢面地站在楼下办公室门口。只见老陈猫着腰,手里握着个大拖把,不停地擦着地上的水。他的四周放了三个盆两个桶,天花板上垂下五条水线,像五线谱一样正好落在盆和桶里。老陈就像是五线谱上的音符,不停地跳动着。
右侧的盆满了,他放下拖把,端起盆,一转身发现了我。一脸倦容,睁着两只熊猫眼,呲着牙咧着嘴冲着我笑。
我向前两步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盆,交给我吧,我找人维修,您回去休息下。
不能休息,你赶紧上楼把门打开,我去看看。我把水端到卫生间倒掉,空盆放到原来的水线下。
不找维修,您去看?
找维修的费事,我去看看能处理就给你处理了,不能解决再找他们。
此时的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前找过一次维修,很麻烦,需要登记、等待派活、上门服务、签字、回访,一系列繁琐的程序。
上楼、开门、开灯,靠窗的一组暖气正像个小喷泉般朝着墙壁喷吐着水注,白色的瓷砖地面上明晃晃的一大滩水。老陈开玩笑地说,去买几条金鱼,估计能养活。
他走过去,用手拧了拧暖气片顶端的跑风,又查看了一下连接暖气的管道。一抬头看到屋顶的墙角有一个截门。没找到梯子,我和他抬过去一张桌子,又在桌子上放个椅子。我双手紧紧抓住椅子腿,他踩上去伸着胳膊拧那个红色的圆圈状的截门。
小喷泉的流速终于降下来了,不再持续喷水,变成了断断续续往外溢水。
老陈从有点摇晃的椅子上跳下来,蹲下身继续检查漏点,他怀疑是暖气管和暖气片连接处的胶皮垫坏掉了,但是他手头没有工具,不能确定。
我回家一趟,你等我一下。他一转身,急匆匆地跑了。我来到卫生间,拿来拖把,开始擦地。兴许是我平时太懒,不怎么做这些杂事,只擦了几下,拧干拖头,再擦时我的腰和手臂就开始酸。一想到老陈擦了大半夜,我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我坚持着把整间办公室的水擦干净,额头已经微微冒汗了。刚想喘口气,老陈回来了,提着个大管钳,手里还捏着点小零碎儿。他一个人猫腰撅跨在那叮叮当当紧忙活,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一会儿跪下一条腿,我只能干看着一点手插不上。
半小时后,断开的水管接好了,老陈再次登上桌子、椅子,打开了截门,水像小河开闸一般哗啦哗啦流了下来,我和他紧紧盯着之前漏水的地方,他还用手去摸了几下,发现一点不漏了,修好了。
他又咧开嘴冲着我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和黝黑的脸膛形成强烈的反差。
您快回家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办。
那可不行,把战场交给你打扫我可过意不去。他执意和我一起,把地面处理干净,又来到楼下办公室,把盆和桶里的水倒掉,地面的水拖干。这才提着那只重重的管钳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我目送着他的背影,第一次感觉他是那样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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