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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你叫什么名字?
她: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这算秘密?
她发来一个狡黠的表情说:那你答应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我:成!
二
她是我在网上偶然遇到的,其实也不算偶然,我们两是同一个豆瓣阅读小组的成员。
那天下午我原本打算去书店淘书,出门前顺道在小组里留言——有谁对张大春感兴趣的?
两个小时之后我翻看手机,发现有人我的留言下评论道:一起洗个澡。
这不正是《小说稗类》中,张大春写的一篇描述关于小说中的政治学文章的标题吗?
我顿时对这位名叫“纳木错的折耳猫”的女生来了兴趣,于是我好奇地点开她的个人主页,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三
我端坐在椅子上,而她盘坐在我对面,我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容貌清秀的姑娘,她看起来似乎还很年轻,没准才刚刚大学毕业。
她:为什么还不来?
她不耐烦地嚼着口香糖。
我:什么还没来?
她:菜啊!你说你是不是傻?
我:哦哦,不急,一会儿就上菜了,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吗?
她没着急回答,用下巴指着不远处的一位服务员问我:你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在小跑吗?
我:为什么?
我原以为她会百无聊赖地怨我偏偏在星期天的时候带她来一家生意特别好的餐馆吃饭,可没想到她却说:
“因为他以为这样就不会被人催菜,可是你看吧,不超过一分钟就会有人大声抱怨,你不信等着看好了。”
她冲我扮了个鬼脸,扭头看向窗外。
我有点尴尬,只好盯着那位神色匆匆的服务员,祈祷他不要被她说中。
“你知道吗?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的时候遇到一个要饭的老头,看着挺可怜的,可我一分钱也没给,现在要饭的都比我有钱,我凭什么给他钱?”
我说:“你这样说也挺正常,毕竟现在骗子很多。”
她说:“我没骗你,你不信?看!”
我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发现那位服务员正被一个催着点菜。我越发觉得眼前这位姑娘很独特,在她稍显稚嫩的脸上竟然有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沉稳。
她的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神神秘秘地小声地问我:你相信这世上有灵魂吗?
我:我不太相信。
其实我想说我不信,可又怕冷了场。
她:你要是连灵魂都不信,那我告诉你我叫什么也白搭。
我:这和灵魂有关吗?
她:人的确有灵魂,但不是鬼啊幽灵什么的,而是一种白色的长着尾巴的东西。
我:你确定?你这是在哪儿看来的?
她:亏你还是资深组员呢!不知道有本书叫《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吗?
我:只看过一点儿......
我有点汗颜,这位叫“纳木错的折耳猫”的姑娘已经彻底勾起了我的求知欲,我想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地了解她。
她看我不再说话,又抬起头问我:喂,你在想什么呢?
我:没啊,对了,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叫“纳木错的折耳猫”吗?
她噗哧一口笑了,说:为什么你们男人都对代号感兴趣?
我:我们男人?代号?什么意思?
她:名字不就是个代号吗?就像你叫“樵夫”,难不成你真的是砍柴的啊?
我: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我可没把你当猫哦!
她:你也很有意思!
四
那餐饭后,我们各自离去,没有什么体面像样的告别。我本想趁着午后约她在街上闲逛一会儿,可她却不辞而别,像一阵风一样。然后她就消失了一般,我再也没在小组里看到她发言。
我有点失落。
“纳木措"为藏语,蒙古语名称为"腾格里海",都是"天湖"之意。纳木措是西藏的"三大圣湖"之一。
“纳木错,折耳猫......”我走在路上,心里一遍遍地回味着她的昵称和她那副干净清秀的面孔。“纳木错的折耳猫”,难道仅仅代表着她是个具有佛教信仰的猫奴?
带着未竟的遗憾和疑惑,我独自回家。
坐在地铁车厢里,每经过一个站台时,都会有许多陌生的面孔上站、下站。于是我想,也许纳木错的折耳猫对我来说就像是这趟地铁里的某位路人而已,车靠站了,她也就自然下车了。
五
一晃眼半年过去了,我早已忘记了纳木错的折耳猫,就连当初每天都会泡在上面两个多小时的豆瓣也随着新换的手机被遗忘了。我在这座城市里每天重复着朝九晚五的工作,偶尔闲暇的时候会独自一人在大街上闲逛,或是出没在某个小书店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
日子过得像古老林间的溪水,温柔缱绻却仿佛少了那么一丝活力,我却很盼望它能发声,对我说一句嗨你好。
某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傍晚,我一如往常一样被塞在拥挤不堪的地铁车厢里,当我下站的一刹那,我抬头发现电梯上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我几乎在零点零一秒内就确定了是她,纳木错的折耳猫。
我快步上前,轻快又不失礼貌地拍了她的肩膀,高兴地说:“喂!”
她转头,我才发现我认错了人。
于是我再一次陷入失落,我承认自从半年前和她见了一面,我就再也没能忘记她。可我深知我并不是对她有什么不堪的企图,而是她对我来说就像谜一样,像幽灵像鬼魂一样缠着我,我再一次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是做什么的。
我重新下载豆瓣,找到了以前呆过的小组。这才赫然发现,纳木错的折耳猫在23天之前来到过我的主页,并评论我去年写下的一篇关于《时间的女儿》的读后感——不是因为种种外在的原因让人们无法看到真相,而是看到真相的人由于种种奇奇怪怪的原因对真相闭口不谈,所以当人们再次接近真相的时候,往往又会选择逃避或者离开。所以我喜欢“起向高楼撞晓钟,不信人家耳尽聋。”这句诗,与你共勉,(*^__^*) 嘻嘻。
我的脑袋一阵发懵,“你到底是谁?”我颤抖着回复她,并且在接下去的二十四小时中不间断地刷新主页,我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接触她。
我知道,她就是我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那个答案,她就是唯一的真相。
六
毫无疑问的是,我再一次陷入了惆怅。这是一种面对未知的恐惧——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再一次出现,她会在何时出现,又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出现。一度,我觉得她有些可怕,这只出现在藏庙中的折耳猫本身就像一具带着尾巴的幽灵。她飘忽不定,每次出现都能精准无比地勾走我的心,还有我那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灵魂。
大概又过了七八天,她回复我:不好意思啊!最近加班很忙,你还好吗?
我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忙回复她:嗯嗯!还好!你在干嘛呢?
她又没有及时回复我,可这次我竟觉得舒坦了很多,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也许仅仅是因为她说她最近加班很忙,而不是又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我舒了一口气,像是捡回了半条命。
“哈哈,没干嘛呀?对了,你为什么总是想知道我是谁?”她给我发来私信。
“那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咯?”
“哈,我叫林溪,你呢?”
“我叫王良,很高兴认识你。”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从文学聊到各自的爱好和理想,几乎是无话不说,可关于有些事,我们仿佛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缄默。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是否就是爱情来临前的象征——从等待到相遇,再到彼此试探......
the truth is the daughter of time——英国古谚语
七
我:折耳猫,你有对象了吗?
她: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这也算是秘密吗?
她:那你请我吃一顿饭,我就告诉你。
我:成!
三天之后的某个下午,还是上次那家餐厅,服务员们或拿着菜单或端着盘子一路小跑。纳木错的折耳猫端坐在我面前,打扮得很淑女,她的身边坐着一位年轻帅气的男子。
她:介绍一下,我男朋友,我们阅读小组的组长哦!
我:幸会幸会!
他:很早就听小溪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谈吐不凡。
......
匆忙地吃完了饭后,我就借故离开了。午后的大街熙熙攘攘,我像一只四处逃窜的幽灵一样不知该如何安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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