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水位越来越高,已经没过罗宏的膝盖了。虽然抗洪工作持续了五六个小时了,可情况并未有所改善,不断有房屋倒塌,堤口堵了又决,似乎陷入了恶性循环。
连续地搬运,罗宏早已体力不支,站了2年岗落下的脊椎病又犯了,可每当看到那一双双焦急悲伤的眼睛将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时,罗宏知道,不能停下来。“我们守护的不仅是人民的财产,还有军人的荣誉”这是教导员在抗洪动员中说的话。“守护荣誉”罗宏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就像在连队训练时跑5公里一样,当自己想放弃的时候,就默背着入伍誓词:“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以此来分散注意力,给自己增加动力。
暴雨淋得罗宏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睛辨别方向往高处移动,看到不远处张大爷模糊的身影,好像在不停地挥着手,隐隐约约的传来担心的声音“孩子,那大米我不要了,你赶紧回来吧”。罗宏想说我还能坚持,可一张开嘴,雨水就卡进了喉咙里,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好屈着身子,趟着泥水继续往前挪。他深深地知道,背后是战友们用身体筑起的长城挡住了肆虐的洪水,挥锹、垒土、扛沙袋,装载、搬运、填缺口,他们的任务比自己危险多了。
刚把张大爷的米扛上岸,罗宏就转身离开时,被大爷一把拉住,“等等,孩子,干了这么长时间,天都快黑了,一口饭都没吃呢,这是我们刚做好的馒头,吃一个吧”说着,一位中年阿姨将热腾腾的白馒头送到罗宏面前,“没事大爷,我不饿”罗宏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地反抗了,可战友们都还在抗洪一线,没有命令,就不能停下来,“孩子,你就吃一个吧!”中年阿姨已经心疼地哭了,罗宏没办法,只好伸出手去接,可一看自己沾满泥浆、被泡得发白的手,又慢慢地收了回去。中年阿姨似乎明白了什么,将馒头送到他的嘴边“来,孩子”,罗宏张开嘴,咬了一口,酥酥的,软软的,他一把拿过馒头,将剩下的半个和着泥水塞进了嘴里,又转身进入了雨中,留下满含泪水的张大爷与中年阿姨痴痴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泪水掺杂着泥水从罗宏的脸颊流过,这是罗宏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军民鱼水情。还有2个月就退伍了,这场只有洪水没有硝烟的战争,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为军人的荣誉而战了,想到这,罗宏用湿漉漉的袖子擦了擦脸,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雨小了,抗洪的战士们倚靠在堤坝边休息,中年阿姨又提着热腾腾的包子,挨个分给他们,罗宏伸着手去接时,没想到阿姨直接跳过了他,继续分发给其他战士。“小同志,还有其他的部队在这里吗?”阿姨问最后一位战士。
只有我们一个部队,阿姨,你找人吗?
没有,可能是我没认清。
诶,今天又有一个战友牺牲了。本来人已经就回来了,他又回去帮那位姑娘拿包,结果刚进屋,房子就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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