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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那年在少儿舞蹈班毕业演出时的情景。
几十个少男少女穿着各自的练功服,在家长、老师和学校领导面前,做汇报演出。
那晚,我的状态不好。
首先,我是请了下午的假,从学校直接去的舞蹈学院。所以,我妈没能给我盘头。练功房里,每个小姑娘都盘了头,我的马尾辫就显得格外突兀,没有精神。
其次,我因为要上课,所以穿了自己的高领线衣和运动裤。
从学校到舞蹈学院距离不近。到达后,老师已经开始点名,我没敢去换练功服。这身打扮在那群漂亮精神的少男少女中,显得特别愚蠢。
还有,我妈那天似乎心情不好。她跟其他家长陆续来到练功房。
我远远地看着她,不知怎么心里特别紧张。而她正孤独地站在人群中,似乎想找人说话,却没能换来注视。
她看到了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害怕得不行,跑过去叫她。
她依然瞪着我,“这身真难看。你瞧瞧人家小姑娘穿的,多好看。还有人家那个盘头,多美。你看看你的样子。”
我想哭,可是忍住了。心里盼着我妈能高兴点,至少别再生我气。
汇报演出就在我忐忑不安时,开始了。学员都知道,站队位置是老师按照平时成绩从上到下安排的。
总共四组,共八排。第一组的第一排是成绩最好的;第二排次之。第二组的第一排成绩位于第一组的第二排之下,以此类推。
我被排在第三组的第一排。
这身穿着、这个马尾辫,让我完然没了自信。
那晚心里慌乱得很。演出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看我妈和学校领导老师。我知道他们有个特殊任务,在我们当中选拔下一批学员。
也不知道怎么,平时跳舞,我从没忘记过动作。可那晚,我错了好几处。
每错一处,我就看下我妈。她瞪我一眼,我心沉一下,然后继续错。
最后一次跳错的时候,我妈彻底转过了身,我觉得我的腿都软了。
演出结束后,学员被要求找到自己的父母,坐在一起,听领导和老师讲话。
“你错了好多,你看那些老师和领导,根本都不看你。” 我妈气得不轻。
我坐在她身边,愧疚地低下了头。
老师声情并茂地说着我们的成绩,讲着他们的付出。于是家长们都知道了这次演出的站队秩序。
可我妈不知是没注意听,还是因为渴望太深而让理解出了偏差,“你站在第一排,是不是说明成绩最好?”
“不是的。我是第三组的第一排。第二组的第二排成绩也比我好。” 我告诉了我妈,心跳得厉害。
“真是窝囊废,哎。” 我把我妈气着了,她刻意放轻的声音中透着怒火,烧得我脸通红。
老师们终于讲完了。领导宣布汇报演出的成绩。成绩排在前十名的,参加复试。我的名字没出现在前二十名之中。
对于这个结果,我其实一点不难过。我本就不想继续学舞蹈了,马上要小升初了,我没有边学习边爱好的能力。
与其说我喜欢跳舞,不如说是我妈觉得我应该跳舞吧。
演出结束后,我们这个班也就要解散了。少男少女们在走廊里告别。
那个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姐姐来跟我告别时,我也不知怎么,下意识抱了她一下,流了泪。
分开时,我发现,她笑得很开心,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觉得很尴尬,连忙跟着我妈走了。
我妈哼了一声,“你还哭了,人家跟没事人一样。你也真够蠢的。”
是啊,我是真够愚蠢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萍水相逢的人,离开了,就离开了。人们的潇洒与淡定,让我的悲伤难过更显愚蠢。
谁也不会把离别看得多重,除了我。自作多情就是这样吧,自己流了泪,给了别人暗自不解和嘲笑的机会。想来,也真是可笑了。
文 | 枫叶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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