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羊心 图|WL
多年后的邂逅唤起了回忆
01:心儿的身世之谜
前段时间回家我遇见了心儿，比起小时候，她现在很有女孩样了，远远看去两个小酒窝忽闪忽现，肤色也白了，最大的变化是她变淑女了，也爱宅了，现在找她约酒，她也经常以各种理由拒绝。我住她家隔壁，她是我儿时的玩伴，以前我们都爱叫她“儿童队长”或“黑豆角”。10岁左右她的性格偏向男孩，留给我的记忆点是她的小寸头和中性打扮，肤色偏小麦色，身型巨瘦，就数她的小手最肥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唯一让我辨认出她雌性体征的是嗲嗲的音色。我们都习惯她爱野、好强和不太安分的性格，打小就没少捣乱，记得有一次，她带上我们把别人家大块的鱼草地全部撂倒，说是给我们造床，顺便还把两排的荷兰豆全摘了说举行part，最后引来了鱼草的主人破口大骂，她也因为小寸头成功被认出一直追赶到她家里，后面的场景自然是被她奶奶一顿臭骂，听说还赔了一笔钱。
上帝关上你的一扇门，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她家里有视她为珍宝的爷爷奶奶，还有一个没娶妻的叔叔，这个叔叔在一次高烧下得了一场大病，但很疼爱他的侄女。她家原本有三个小女孩，听说另外两个是弃婴被捡回来的，一个是比她大3年的姐姐阿敏，陪伴了她6年，后面被她爷爷的弟弟给硬拉强抱带上了车，她这个马爷爷当了上门女婿，这个阿敏是他在学校后面的树下捡回来给到她家养的，听她奶奶回忆，刚被捡回来的时候，用了2大盆水清洗，全身很脏，用黑破棉布裹着，正是母乳喂养期，特别瘦小，被冻得哭不出声了，感觉会养不活。还有一个是比她大两岁的阿诺，也是刚出生的弃儿，听说阿诺在3岁的时候被一户人家抱走了，原因是怕心儿家养3个孩子压力太大，心儿对阿诺并没有太大印象，因为当时她才一岁。那心儿她又是来自于哪里？记得上小学那会，心儿没少因为她的身世被同学嘲笑欺负，很多人说她是弃婴、私生子，来历不明也不能上户口，在我们那边叫黑户，还有我们也从没见过她的爸爸妈妈。她的身世对那时的我们来说是个谜……
他的爷爷是小长脸型，眉目清秀，高鼻梁，唇红齿白，笑起来像暖日的光。平时只要一吃辣椒，脸颊两旁就有豆子大的汗珠接流不止，还满脸通红，换家里来客人了，他爱站一旁吃饭。但他话不多，喜欢蒙头干活，做事很顾细。他在村里接手记帐，那时叫记工分，写得一手好字，爱好写毛笔字。
她的奶奶比爷爷小13岁，1米6高，留着一条麻花辫，小圆脸，樱桃嘴，性格外向，爱说话，下午没事喜欢约几个牌友打扑克，下雨天大堂里经常坐着满满的几桌。听她说，还读过5年半书，是班上的优秀生。她是家里的长女，下面还有4个妹妹，1个弟弟。那个时候家里穷没办法，她被迫凑学，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心儿的爷爷，就这样两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人结合了，这样的婚姻也是那个年代的现状。听奶奶说，她嫁过来的时候，家里就只有一张镶着大小洞的木桌、两把竹椅，还有一张木床和两间不到30平方的小土房。那个时候都流行住那种土四合院，一个院落要住10多户人家，门都是挨着或正对着，门楷高度较低，大堂到屋顶的高度差不多8-9米，两端连线很长，分布在四周还有很多的小天井，小孩也特别多，爱闹爱哭爱打架。年龄稍长一点的男孩就会群伙去河里抓小鱼小虾螃蟹，用来烤着吃，平时用来填饱肚子的大多是红薯的各种蒸煮，或米糊，稀饭配野酸菜，米饭和肉是奢侈的，只有过年才能吃上几口。爷爷之前还在山上守过养殖场，那个时候要是遇上发猪瘟就是他们最有口福的时候，一桌人可以大口吃肉，喝点小米酒，感觉倍爽。
而过年是大人小孩都特别期待到来的日子，那是个盛大的全村总动员活动，有杀猪饭，结彩灯，耍灯笼舞狮子，放鞭炮，祭拜祖先，拜年串门讨喜糖，大半个月前就要开始忙活了，到小年夜生产队是最忙的，男人们会集体去鱼塘赶鱼，在集合点给每家每户分鱼，把田里的作物收揽再分发，会搬运地下室封存已久的醇米酒，老远就香气扑鼻，让人忍不住想开坛盖。女人们会在灶房忙着榨猪油、煎豆腐、烤鱼、熏腊肉。还会用红薯，大米做各种特色小吃，要洗、蒸、切、晒、烤再油炸，工序很繁杂，但她们手法很娴熟，均匀的金黄色小长条就是成品，香甜酥脆的口感。还有刚被捞出锅的油渣，放一口到嘴里会嘎吱嘎吱的脆响，味道特别的很。年29晚上，小孩都特开心，会站在镜子前，把新衣裳穿了又脱，脱下又试穿，要折腾好几回才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折好收起，晚饭后就开始守岁收压岁钱，他们会来回数几次，紧紧揣内衣兜里才肯睡去，醒来可以兴奋很多天。听心儿说，爷爷是个小馋虫，每次春节收到邻里的花生，他都瞒着奶奶私藏一小罐放到床下慢慢独享， 可以吃到来年种植的时候。
爷爷一共四姊妹，排行老二，他们在爷爷结婚前后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刚嫁来不久的奶奶也很快生下了第一个儿子大牛，小时候虎头虎脑，成年个头不算高，额头中央有条微浅的小白疤（听说小时候摔的），但额头饱满，微挺的鼻子，单眼皮，嘴巴微薄，有小尖下巴，外号石头，性格随奶奶，能说会道。听奶奶回忆说，18岁之前，除了在学校爱打架，他算听话，还在数学比赛得过奖，顾家，很早就凑学不读了，跟一个师傅在矿上工作，每月工资都会按时交给父母，也不爱花钱。
在19岁那年认识一个女孩小猪，小猪初见他还18岁不到，脸上泛着婴儿肥，瓜子脸，肤白杏眼，瞳孔黑不溜秋，盯着你看的时候很是可爱，讲话温柔，个头要比大牛高一点，脚后跟那里走路给人感觉会有点微跛，总体算得上个美人，很快他们就陷入了爱河。第二年就迎来了小生命的诞生，那年小猪18，大牛不到20，他们因为年龄不到没办法结婚，但拍了结婚照有了仪式感。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给全家人增添了快乐，但算命先生确说她是个不祥物，会克她的父亲。大牛不太信这些，他还沉浸在当父亲的喜悦中，读书不多的他查《新华字典》给小生命取了名字。小猪白天会去当理发学徒，晚上的时间会留给大牛和宝贝儿，大牛也在矿上当起了小管理，不算大富大贵却过得很甜蜜。
当命运赠与你一颗糖时，也不忘塞给你涩果
但好景并不太长，小猪的父母找上家门，说大牛拐骗了他的女儿，他们并不同意这桩婚事，嫌弃大牛家不富裕，也不愿接受这个小外孙，三番五次闹上家门，强行带走了女儿。后来有了戏剧性的一幕，给小猪介绍各种城里人，最后把她塞进了开往远房表妹的火车上，目的是想断了她跟大牛的联系，最后听说被拐卖给了别人。大牛知道后托各种关系把她给找回来了，但他们之前的感情出现了裂痕，大牛开始不爱回家，要不就喝得醉醺醺的回来，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脾气变得暴躁，还迷上了赌博，输掉了家里的积蓄，欠了外债，一不开心就会大吼，还会动手打小猪。小猪的性格也发生了大转变，经常性把自己关房间里，偶尔会去隔壁的关奶奶家坐，也不给小孩喂奶，小孩还不到一岁就跟奶奶睡了，喝的也是米糊。就这样大牛和小猪的关系维系了半年，为了还债，两人借钱去市里开起了早餐店，不知是心累还是身累，并没有经营太久，加上小猪的父母还在极力反对，他们争吵次数越来越多，小孩变成了他两的附属品和拖油瓶……年后，小猪在父母的鼓舞下再一次选择出远门打工，当时宝贝儿不到三岁，这次大牛没有阻拦。后来听说小猪又被人带进了传销组织，大牛没有去找了。再后来，听说小猪结婚了，嫁给了市里一户人家，对方比他年长10岁，有房有车，是生意人，她是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嫁的，不久生了一对双胞胎。
没多久，大牛因为在矿上跟人打架，用刀把对方砍成了重伤，被抓起来了，听说要判3-5年........
后来我听传闻得知心儿就是大牛和小猪生的孩子，那个从小被爷爷捧在手心的宝贝儿，至今也没见过她的妈妈。心儿4-5岁大的时候，很爱玩一个游戏“过家家”，谁当妈妈，谁当爸爸，再角色互换。我们还会把枕头卷到套里，再用小布裹起来当我们的小孩，我见她经常抱着那枕头来回走动，还说要给它喂奶，很小只的她坐在床上有模有样的当起了妈妈。现在想想心头会一酸，我想那时的她特别期待享受那份来自父母的爱吧，感受躺在妈妈怀里的心跳，大手拉小手，包括很多成长的第一次，还有那一声爸爸妈妈的称呼，她又在心里模仿口型叫了多少次……这些是别的小孩轻而易举的幸福，到了她这里是期盼了无数个夜晚的沉默。
未完待续.......
你是我期待不到的光
靈感來源：個人隨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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