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儿童的梦想

文/左芷

11月底已是出门必穿羽绒服的季节，难得今天有如此好的天气。我们坐在领导的车里，去往一所贫困山区的小学捐赠衣物和书籍。

暖暖的阳光透过车窗落至同事的脸上，皮肤红润、光泽照人。加上新买的黄色羽绒服和金色卷发，一下子，竟觉得她像个洋娃娃，美出天际。

一路上她都在抓拍窗外的景色：干枯的草木、平坦的黄土地、凹凸有致的小山丘。真没想到，没有一丝绿的景色，竟让她拍的不亦乐乎。她说她喜欢这村庄的宁静和端庄。

距离捐赠学校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就看到对接这次捐赠的张老师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远处看，焦糖色瓷砖砌成的学校大门、被垂下来的干柳条包围着，想必春夏时节定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如果有孩子在树下奔跑，你追我赶，绝对一番美丽的画面。

学校大门还算宽阔，上面赫然写着学校的名字。还没进校门就听见“一、二、三、四”的口号声和朗朗的读书声。

走近操场，个头矮小的孩子们站着整齐的队伍、认真听文体委员的号令，脚步有意识地向下踏，往前迈，头抬的老高。

孩子们身上的衣服、鞋子还算干净整洁，脚下是几百平米崭新的橡胶操场。我心里在想，这所学校还算可以啊，比我小时候好多了。“我们捐赠的是另外一所学校，是这个学校的分校，距离这里有十几分钟的车程…”李校长在给我们领导说。

安排好捐赠事项之后，由总校区张老师带路，我们的车随后，连同要捐赠的衣物、书籍、小吃去往xxx学校。十几分钟的车程，由水泥路变为土路，越走越颠，路旁的房子也由瓷砖墙壁变为砖头的。路两旁站着腿脚不好的老人张望着奔驰而过的车子。

刚到校门口，一位穿着朴素，神态慈祥的男老师笑脸相迎，等待我们下车。他大概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说着本地最地道的方言，看上去像极了我的小学老师王老师。等我们下车将所有的捐赠物从车上拿下来，摆放整齐。孩子们已经在另外一位老师的安排下排好了队伍。

我抬头一看，教学楼是个平房，一共有两个教室、一个饭堂，没有操场。好像是一个独院，更像是家庭住的那种房子。站在院子里的同学们，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们，表情好奇又呆滞。所有人将两只手听话的掉在两侧，一动不动，不打闹，也不说话，他们好像在等待谁发号施令。

大多数同学衣服都脏脏的，油亮的发光，还有孩子穿的是妈妈或奶奶拉的布鞋，鞋底特别薄，鞋面湿湿的，上面还有泥巴。很多同学的手都缩在自己的衣服袖里，生怕被人看见。

捐赠开始，老师们和参加本次捐赠的家长代表将手套、围巾、套袖、书籍、小吃逐个发给小朋友。他们才慢通通从衣袖里拿出冻得红肿，裂纹满满的双手。仔细看他们的脸，上面有结痂和冻疮，像一个个高原红。突然有点心酸，不忍看这一幕幕，更怕和他们的眼神交替。

拿到这些小礼物，他们脸上才慢慢露出了笑容，直到我们老师带着他们玩游戏，他们才真正的卸下防备，放松下来，融入到游戏和老师的欢笑声中。

最简单的游戏对他们来说都是新鲜的，好玩的。一个老师说：“我们都上年纪了，平时就只能给孩子教文化课，不出什么差错就已经万幸了，别说玩这种游戏了。”

午饭时间，每个孩子拿着自己的碗筷去饭堂盛饭。白米饭上面依稀盖着几个土豆片和几块豆腐。孩子们吃的很香，像是在吃什么大餐，筷子一个劲地往嘴里塞，像是在比赛谁吃的最快。

吃完饭，孩子们要自己洗碗，哪怕5岁也要自己洗。学校里唯一的水龙头，在院子的一个泥潭里站着，没有水槽，只有一根管子垂下来。泥潭里放了一块差不多10厘米宽的木板，供孩子的小脚踩在上面。洗碗的时候，一只脚跨出去踩在木板上，另一只脚在后面保持身体的稳定，用嘴擒住筷子，双手才去接水，搓碗，还要时刻保持整个身子的平衡，否则就会踩进泥潭里。也终于明白，他们手冻干裂的原因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离开了。孩子们站在门口，看着我们上车，关车门……直到我们掉头离去他们才肯走进教室。

我透过后备箱玻璃看见一个男孩，一直盯着我们走远的车，目送着我们，越走越远，直至看不见。我回头时发现同事的双眼红了，她说她很后悔今天穿了这么鲜艳的衣服。她觉得在这群孩子面前，她的着装很不合适，太过扎眼，她非常自责。我们都开始沉默，从农村又回到城里，一路上没有心情拍任何的景色。

后来听校长说，这所学校的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他们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一年最多回家一两次。孩子平时的作业根本没人辅导，不像城里还有各种辅导班。在这里，大多是爷爷奶奶照看孩子，都没什么文化，他们最多问孩子一句：“作业写完了没”就了事了。

有一次，校长问班上的同学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孩子们都沉默了，只有一个小男孩举起手说：“我想去打工”。他觉得打工就是很好的工作，他不知道除了打工外，还有什么值得追求的。又或者他觉得村里比他大的哥哥姐姐出去打工回来穿的还挺好，拿的手机也不错呢。这就是农村孩子的视野和想法。

周围最厉害的人就是出去打工的人，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所以他们也有这样的希望和梦想。

-End-

无戒90天训练营第4期06

作者简介：左芷。喜爱文字，喜欢与自己的内心对话。90后文案编辑，活动策划。文章未经授权，不得私自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