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菜市场买菜时,卖菜的太婆说她家的冲菜又嫩又新鲜,我就买了一把。这个菜你来弄,哪年弄的冲菜可一点都不冲呢。你记得问一下妈,是怎么做冲菜的。”
“啊?好吧。”听了妻子蔡老师的话我大吃一惊,“我一会儿就过去问问。”
妻子的话就是命令,我赶紧跑进厨房去,像一道闪电。竹子的簸箕里的那捆菜大根大根的簇拥在一起,肥嫩似笋节,苍翠欲滴,煞是喜人。
冲菜我瞧着冲菜,脑海里烹饪的技法却是空空如也。我着急了,急匆匆的出门去。
“哪里去?”大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从门的缝隙钻出来妻子的疑问。
“搬救兵去,我搜肠刮肚都想不起怎么做冲菜了。”我回了话,“一会儿就回来。”
冲菜这玩意儿,兴许只有我们乡下人才知道这道菜,就是饭桌上的一道小菜。我疑心城市人是否听说过它,甚至品尝它的滋味就更别提了,它就像狗肉一般上不得席。
然而,我们在乡下呆过,生活过的人却是深爱着它,因为它的味道特别长,让人印象深刻,不忍释怀。
正想着,我猛的抬头时,发现已经就到了父母家门口。当年买房子的时候专门在单位和父母家的中间选的小区,既方便工作,又便捷看望父母,一举两得。难得的聪明了一回。
进了家门,母亲用絮絮叨叨迎接我的到来。母亲不再年轻,乌黑的头发变得花白,像铺上的一层薄薄的雪花。每次回家,和母亲闲聊,望着母亲慈祥的面容,总是让我的思绪飞回到乡下,回忆那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冲菜嘛,你把它切成节,倒进锅里生炒菜一会儿,别抄死了,然后铲进碗里盖好,密封。五、六日后,搅拌。”当我向母亲讨要烹饪冲菜的诀窍时,母亲慢腾腾的说道。
“着急吃,也可三日后凉拌。”过了一会儿,母亲补充了一句,她的脸上挂着一道迷人的笑。
我知道,这道菜也让母亲想起了乡下,想起了她曾经的年轻,想起父亲、母亲、大哥、二哥和我一家五口虽贫穷却开心的日子。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愿意用三分之一的生命来换乡下一年的时光。
妻子用清水细细的洗干净一根根冲菜,随后切成指节长一段一段的节。
待簸箕里的冲菜滴干水,我倒进锅里饭菜几下,赶紧的倒进大瓷碗里用一个平底的大铝碗盖好,不留一丝缝隙。
等待的三天里,我检查它的密封,足有不下十次。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等待的三日,仿佛漫长的三年。
凉拌时,妻子照例为我切好姜葱蒜。没有熟油,我便就地取材,凉拌时加入父亲做的生豆瓣,倒入生菜油,白糖一小把,酱油和醋少许,以及妻子准备的姜葱蒜。味精是不必加的,自从妻子怀了孩子的那一刻,家中的菜肴从此便和味精绝交了。屈指一算,儿子已经十二岁了,想想,我们已经十三年弃味精而不用。
随即,我细细的和匀。
冲菜入盘子里的那一刻,我紧张莫名,这让我想起几年前烹饪冲菜的失败经历。
冲菜“好吃。”妻子用竹筷夹了白瓷盘里的冲菜放进嘴里,我可是忐忑不安,“好冲的劲!”
听闻此言,我夹了一口冲菜吃起来,依旧心惊胆战。
哇喔,冲菜的冲劲入嘴,像一阵疾风钻进鼻孔,继续往上,挤出眼泪,同时嘴里微辣又且酸酸甜甜的味道冲击着味蕾。
冲菜,一道绝佳的菜肴。
菜里有母亲的慈爱,有乡下的时光,有家人的相伴,亦有生活的酸甜。
龙泉剑客
二O一九年三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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