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恶魔降临
在雅丹大陆极北之地的尽头矗立一座蜿蜒雄峨的雪山。因为雪山常年经历风雪摧残，所以山路陡峭，放眼望去尽是险峻奇峰，峭壁悬崖。在这里，就连最凶狠的雪狼都不敢太过深入雪山内部。
基于生物最本能的恐惧，它们对这里敬而远之。仿佛黑暗的雪林中是有生命的。
或许雪狼们猜的没错。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苏明与同行的六人走出了雪林。
大山里的生物不顾一切的向外逃去，往日的宁静成为泡影。
六人中一个高大的黑影冷道：“人类已经知晓我们的到来。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吧？。”
一道残忍嗜血的声音如此回道：“杀光他们。”
高大黑影点头：“去吧。”
那人桀桀怪笑着，消失在了雪原上。
苏明望着他远去的行迹，沉默不语。离开的那人名叫赤血，司掌杀戮，是他们恶魔中残忍与好战的代表。
高大身影又吩咐了几句，而后消失了。
剩下四人对视一眼，一个冷静的声音道：“我们降临的目的是复活魔主，但所需要的祭品无比繁多，所以要借助人类的势力来搜集。”
一人又道：“时间会很漫长。”
冷静声音继续道：“赤血已经走上明面，他会清洗雅丹大陆的强者，不出半年，人类自会向我等投降。”
苏明听到这里，摇头道：“鸷，你是不是太小看这里的人类了。”
鸷顿了顿，锋利的目光审视着他：“苏明，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恶魔的力量不是凡人能够匹敌的。”
前者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给其余三人下发着任务，而苏明则踱步行至雪原尽头。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而眼前却坐落着一座被冰雪覆盖的雄城。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这雄城的城墙足有百米高，人类站在其下如同蝼蚁般渺小。他仰头望着城门，依稀看到赤血的身影出现在城头上。
他在猖狂大笑着，并且喊着什么。苏明虽然能听到他的话，但出于对此人的了解，他并不想听到那些话。
很快他便说完了。而后赤血做出了一个简单的动作——只见他抬起右手，向着远处山峰凭空抓去。
地面震动，群兽哀鸣，近乎数万吨雪从山峰席卷而下。甚至就连苏明所站的这座小山都开始了颤动。
他皱皱眉，于是脚下停止了颤动。但其他的地方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随着赤血手腕的转动，那座巍峨壮丽的雪山被连根拔起，近乎两千多丈的磅礴身躯如潜龙般冲向天际。
无数的石块雪块如雨点般倾泻而下。苏淼望着飞翔的山脉，古井无波的心中出现了一丝涟漪。
山脉来到雄城之上，无论是官兵、平民，抑或是魔法师剑士都崩溃了。
他们知道面前的敌人可能是雅丹大陆有史以来面对的最强敌人，他们也明白在赤血面前，人类只不过是蝼蚁罢了。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赤血竟然搬来了一座山脉。
他视他们如蝼蚁，所以便将他们当成蝼蚁来处理吗？
“你这个怪物！”雄城中，有人不甘怒吼。
赤血听见，哈哈一笑，空闲的左手屈起一指轻轻一弹。犀利的指风穿透了阻挡在前面的二十多个人及三座房屋，势如破竹的击爆了他的头颅。
人类更加绝望了。
苏明听着那处传来的笑声与哀嚎，轻轻的叹了口气，但却并没有阻止。
极北雪原虽有凶兽恶兽，但规模很小，只能袭扰大陆北境。根本犯不着建造这样一座雄城戍边。
所以这座雄城防的是他们。
所以他们死有余辜。
一名冷艳少女来到苏明旁边，她赤足行走在雪地上，所谓的寒冷对她没有意义。当然没有意义，因为她不是人类。
她就是鸷。恶魔之一，司掌律条。
“苏明，魔主曾经对我说过，你跟我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我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鸷看着那座倾向雄城的山脉，慢斯条理道。
“本来我以为，你会阻止赤血。”
山峰下沉，惨叫逐渐稀疏——雄城开始瓦解了。
苏明知道鸷身为正统恶魔，一直对他这个被魔主赐福的外来者抱有偏见，不过苏明也没有辩解，只是吸了口气，淡道：“那是他们的选择。”
鸷道：“但是你没有做出选择。”
他负起双手，向深渊走去。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法决定的选择。”
一块石子被他踢入深渊，苏明回头望了眼鸷，轻笑道：“如果有，那就是命。”
话毕，他纵身一跃，跳向深渊。
鸷冷冷的看着他：“等魔主复活后，我会向他提出剥夺你恶魔资格的请求。”
“那是您的选择，请便。”
苏明与她的目光被黑压压的峭壁切断，旋即他的身体如一颗陨石，向着地底最深处冲去。
天空中，无论是谁残忍的尖笑还是谁压抑的惨叫都渐不可闻。除了呼啸的风声，这里再无声音。
苏明想着鸷先前的话，心想我看的未来可没有您说的那么凄惨。既然我死的那么风光，看来魔主一定做出了他的选择。
是的，从他踏足雅丹大陆的第一刻起，苏明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他看到自己因何而死，心中充满喜悦与期盼。
他叫苏明，司掌宿命。
曾经，他是一个人类，本就该死去。
深渊底部深不见指，苏明背对光明昂头向下，投向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2人间
恶魔是死不了的，所以苏明很幸运的砸进下面的水潭里，保住了一条命。
这里的水是极北海洋的一条支流，他顺流而出，走了好久好久，终究离开了极北冰原。
途中，鸷找过他一次，问苏明愿不愿意去当某个王国的王，后者认真思索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拒绝了她的请求。
他知道鸷的打算，她想与世俗打通联系，单单普通势力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借助国家的力量，然而她找苏明也并非摒弃前嫌，而是为了复活魔主，复活那个莫名其妙赐予他永生的家伙。
见苏明并不热衷于这件事。鸷从此以后再也没找过他了。
苏明坐在小筏上看着那位踏浪而去的魔王少女，脸色笑意若隐若现。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随波逐流的苏明碰见了一条船。
船上的人很快就看到了他，一阵骚乱后，从船头递下一根粗绳垂在了苏明面前，他微微一笑，离开了陪伴数年的小伐，来到了船上。
船上的人见他衣衫整齐，面色红润，不由大吃一惊——他们大半辈子都在海上活动，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净的遇难者。
一名穿着青绿色长袍，手持蓝宝石法杖的老者来到苏明身边，疑惑道：“年轻人，你来自哪里？”
他看出了他的不凡，询问之间不免带着些许警惕。
苏明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微笑道：“感谢魔法师大人的搭救，我来自极北冰原。”
此话一出，场间皆惊。一名水手道：“极北？那里......竟然还有人活着！”
看来赤血做的事已经传的天下皆知。苏明这般想着，回答道：“只是侥幸逃脱而已。”
侥幸逃脱？就连那两个站在魔法师顶点的领域强者都被雪女峰压成了肉饼，他能活着，只是侥幸吗？
那位年迈的魔法师眼睛微微眯起，他试探问道：“年轻人，你可是天弃山传人？”
他说的天弃山显然在雅丹大陆声名显赫，虽然没听说过，但苏明能从周围人们震撼的眼神里看出它的地位。
所以他闭上眼睛。
而后睁开眼睛。
“没想到您能看出我的身份。”苏明颇为尊敬的对魔法师行了一礼：“我是天弃山首徒，苏明。”
远方，某处喧闹的城镇的喧闹旅店。某间客房里。
一名剑眉星目的少年躺在床上小憩了会儿，便再也没能起来。
他本是正牌的天弃山首徒，前段日子奉师命出世前往极北冰原阻挡恶魔，但当他抵达时却正好看到赤血单手攫起了雪女峰。
于是他果断转身，用尽所有力量开始逃跑，同行数人反应稍慢，不幸被山倾气浪震死。虽然少年反应极快，但也落了个重伤的下场。
当他历经千幸万苦离开极北冰原回到人类世界后，疲惫的天弃山首徒选择在客店休息一夜。
他实力很强，几乎可以排进雅丹大陆年轻强者的前三行列。正因如此他才活了下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未能逃过一死。
他活着，是因为正在屠戮人类的赤血没有在意他。
可这个可怜人竟然曝露在了苏明的视野里，所以他死了，死的无声无息。
天弃山首徒的尸体化作灰尘顺着微敞的窗户飘向天空，而那柄伴随他征战数年，由师门赐予的绝世神剑也一同化作齑粉消失了。
从此以后，雅丹大陆只有一位天弃山首徒。
他的名字，叫苏明。
3 在人间
苏明无疑是很幸运的，在与魔法师老者的谈话中他得知这艘船是位于极北冰原海域的最后一艘船，它承载着运输重要物资与搜救极北雄城幸存者的双重任务。
距离雪女峰倾覆雄城已经过去了五个月之久，虽然赤血的强大让雅丹大陆的人类无比心悸，但他们毕竟早就从数百年前人类大贤者的预言里得知了恶魔降临的未来与它们的强大，尽管恐惧，却没有丧失战斗的意志。
大敌当前，雅丹大陆三大帝国只能摒弃前嫌携手抗敌。帝国制度下的执行力十分恐怖，三个国家几乎很快便脱离了极北雄城毁掉的阴影，他们先是组织军队护送北方百姓南下，而后派出数千条船只转移北方的物资。
苏明所在的鸣凤船队便是这数千条船队里的一员，这艘船隶属三大帝国的飘羽帝国，而他们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
尽管帝国的任务完美完成，可苏明并没有在魔法师老者与一众船员的脸上看到喜色，他们每个人都在皱着眉头，担忧着自己或是人类的未来。
苏明走到甲板上，船员们看到他纷纷点头示意。
天弃山首徒这个身份无疑是极好用的，这间接省去了苏明的一些麻烦。
他手放在船舷上，望着远处的天空微微皱眉。苏明扭头问向旁边一人：“我们还有多久到陆地？”
那名水手模样有些青涩，动作也像新手，看样子是第一次出海。水手没想到这位‘大人’会跟自己说话，在愣神了好久后才紧张道：“还、还有一个月。”
苏明点点头，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我又不是吃人的魔王。”
水手一顿，旋即连连点头：“书上说那些魔头模样都很丑陋，大人这么英俊肯定不是。”
苏明哑然失笑，心想那些魔王在自己的种族里好歹也是大贵族，赤血那种茹毛饮血的野人暂且不谈，鸷可是即便在魔族也是谈及色变的存在，这种以貌取人的道理实在没甚道理。
他对着水手点点头，旋即离开了。
苏明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见到过人类了，自从被魔主复活后自己就一直生活在魔族里，就算能见到同类也是被魔族世世代代圈养早已麻木的‘奴隶’。
所以他渴望来到人间，这是他与其他魔王唯一相同的一点。
苏明离开甲板来到船舱，许多忙碌的身影从他身边穿梭而过，苏明笑着与他们一一打招呼，不时还停下来闲谈一番。
在与每个人交谈里，苏明发现他们的故事大同小异。很多人都是因为魔王降临战事将启不得已赶赴前线的。这些既是水手又是士兵的人对这场战斗抱着天真的想法，认为大陆上的强者有足够的手段与魔王们一战。
当然，这与帝国们自欺欺人的战前宣传是分不开的。数百年前，雅丹大陆的文坛上突然涌现了数百部以魔王为反派的文学故事，书中的主角都是人类，而故事的结局几乎是一样的——那就是勇者击败了魔王，世界恢复和平。
苏明尝试着向他们描述魔王的强大，无一例外遭到了水手们的无视。
在他们的认知里，魔王是残忍且嗜血的丑陋怪物，它们身躯庞大，体态笨拙。稍稍懂得一些战场知识的战士们都能把魔王玩弄于鼓掌之中。水手们争相说着自己会怎样杀死魔王，最后甚至还举办了一场‘比武大赛’。
苏明的身形隐藏在人群之中，面无表情。他虽然是魔王之一，但对魔族并无归属感，就算是对复活他的魔主都缺少敬畏。
所以他怜悯他们。
......
海上的航行是极其漫长的，但当习惯这样枯燥乏味的生活后，时间会变得转瞬即逝。转眼间一个月便过去了。
苏明像往常那样从自己船舱里走出，先是拜会了魔法师老者，仔细询问飘羽帝国的情况后。漫步走到了甲板上。
奇妙的是，那名年轻的水手依旧像一个月前站在原地。他看到苏明到来猛地垂下脑袋，只不过眼睛里露出无比激动的神色。
苏明走到他的旁边，轻声询问：“你一直在等我过来吗？”
年轻水手还是那般紧张，他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点着头。
苏明的视线一直落在海平线的尽头，所以他的声音有些飘忽：“你......成家了吗？”
年轻水手支支吾吾道：“本来打算年底成亲，但是因为战争耽误了......”
他说到这里，声音高了起来，只见他骄傲的挺起胸膛，大声道：“但是我不后悔。”
“很好。”
苏明赞赏道：“你叫什么名字？”
“洛明浩。”年轻水手道。
“我记住你了，洛明浩。”苏明收回望着远处的视线，冲他微微一笑，而后离开了。
后者对他的话语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让一位大人记住自己是件很令人自豪的事。洛明浩美滋滋的想着等回家后把这件事告诉阿妈，肯定会让她老人家高兴的。
正当他沉浸在美好的未来时，一股腥臭的味道打破了他的幻想。
洛明浩抽抽鼻子，有些懊恼的抱怨着到底是哪家粗神经的渔工还在这时节打渔？不过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了。因为这股腥臭的味道并不是从陆地飘来，而是被海风送来的。
大海上发生的任何事情水手都了如执掌，因为但凡他们有丝毫的大意都会被无情的风浪碾成碎渣。
洛明浩猛地抬头看向苏明先前所看着的方向，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第一眼并没有扫到湛蓝色的海平面。
因为海面不是平的。
一堵近乎数十丈高的浪潮似遮天蔽日般出现在他的视线尽头，天空上更有浓厚的乌云影随其后，他眼前景象仿若末日降临。
洛明浩仅仅愣了几秒，旋即便对低头忙碌的同伴凄厉喊道：
“海啸！”
......
苏明漫步于船舱中，掠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
身强力壮的大副是个豪迈的北方汉子，苏明记得他很爱喝酒。大副的家人因为大迁徙的缘故与他失去了联系，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失联就意味着死亡，所以大副对魔王恨之入骨。
苏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虽然有些莫名，但仍感到荣幸，并对他回以一笑。
苏明没有停歇。
他经过骨瘦如柴的绘图员，他记得他也有故事。
他侧身让过一个挑酒的船员，苏明注意到他的右眼眼眶空空如也。
苏明经过很多人，直到洛明浩凄厉的呼喊让整艘船都陷入到了惊恐。
那些有些悠闲甚至是放松的船员们开始奔跑，他们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疯狂的摆动船身，企图活下来。
飘羽帝国近港就在眼前，他们的家就在眼前。他们怎么可以在这里死去？
苏明一路行来，从船头来到船尾。
他扫了眼那股让人绝望的浪潮，轻轻一叹。
从一个月前他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看到了他们的宿命，看到了他们的终点。
海啸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这是由两个至强者战斗的余波导致，苏明知道二人其中一位是他熟悉的高大男子，而另一位却无从得知，只是看招式似乎是大陆的原住民。
在这场海啸中，整艘船的人们只是灾难丧生名单里的沧海一粟。浪潮会推平飘羽帝国近港，强大的力道甚至会让海水生生灌满飘羽帝国的三分之一国土。
当海啸成为水灾，真正的灾难才会露出獠牙。难民、瘟疫、无秩序的械斗抢夺，这些会摧毁一个国家的根基。
苏明收回视线，轻轻一跃便从船上跳到了海面上。他的身体并没有沉下去，苏明的脚稳稳踩在海水上，如履平地。
他准备离开了。
凭心而论，苏明完全有能力将这场灾难消弭于无形。但他并没有选择这样做，因为没有意义。
他知道这些人会死，就算不是死于海啸水灾，以后仍是会死在战争或者别的余波中。而这就是弱者的宿命。
他所能尽的最大努力就是将这些死去的人牢牢记住。
苏明一步落下，准备瞬移而去，继续他的流浪。
忽然天气晴朗了。
苏明愕然回头，让他不可置信的一幕发生了，那堵无边无际形同末日的海啸竟然被一个人生生压了下去。
苏明看的很清楚，那是一个女人，她留给苏明的只有一个瘦弱的背影以及一头炫目银发。
银发女子张开双手拥抱着海洋，无穷无尽的白色光芒自她身上涌出落在了浪潮之上。
当汹涌的浪花不再沸腾，缕缕阳光穿透乌云投射到海面上的时候，世界安静了。一幕极美的画面展现在了世人面前——一名银发少女精疲力尽的站在天穹之上面朝北方，她的身后是惊恐的同胞与帝国。
良久的宁静之后便是如潮水般的欢呼。船上与岸边的人都在欢呼着她的名字，有人激动到与旁边的人相拥而泣。
天空上的女人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无力的摔了下去。这时有个男人突然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搂到了怀里。
二人离开了那里，向着飘羽帝国王都飞了过去。
苏明站在旁边静静看着，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那名银发少女的脸庞上。
少女的容颜算不上绝美，倒是有种别样的恬静淡然，即便在晕厥时眉头也轻轻拧起，看着心事重重，让人心疼。
苏明目送二人远去，他没有回到船上，只是愣愣的站在海面上不知想着什么。
自从苏醒后，苏明的眼睛便能看到别人的‘宿命’。与其说这是能力，倒不如说是某种诅咒。他看着与自己交好的朋友即将死去却束手无策。看到万千同类死于非命只能袖手旁观。
有人曾说苏明的眼睛是魔族最珍贵的宝物，因为它们能看到未来。
但苏明知道，他的眼睛看不到未来，只能看到死亡。
在漫长的生命里，苏明见证了太多的死亡。他也从一开始的厌恶变作了淡然，因为他知道这样的生活就是自己的宿命。
所以当他得知自己会死后，心中是那么的期盼与愉悦。
现在，有一个能改变他眼中宿命的人出现了。苏明起先迷惘，继而欣喜。
他一步落下，身形并未瞬移。
他从海上来，去往人间。
他要去找寻那个看不到的她。
其实苏明更应该选择瞬移，去往一个安静的地方静待死亡到来。但正如他之前所说：
这世间并没有什么无法决定的选择。
如果有——
那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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