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儿的笑声中醒来,真是一件美好的事。她估计是做了一个甜美的梦,咯咯笑了好几声,我就彻底醒来了,然后有几句诗词一直在脑海回荡:
“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荷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
这个意象其实就在昨天的经历,没想到会不自觉地跑到我刚苏醒的意识里来。
昨天爬的那座山,山脚下全部是竹林,直入云霄。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有个“竹子”的外号,因自己的腿长人高,因此被好友赋予如此美丽称号。
长大后,发现竹子,竟然是一种独立顽强、不畏困难、百折不挠的植物,在天地间自强不息,在古人的文化视角里,“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竹子是高洁的追求。
我却很多年也没听到有人喊我竹子了。不过看到竹子,的确是亲切的,敬畏且佩服,因为它们挺直的身子,以及它们生长的个性特点,我很自然地联想起竹子定律。
不过在昨天,因女儿幼小,她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竹子连成一片大森林,当时我只是用手指指着那一节节的竹身,告诉她那叫竹子。
今天是三月份,一个春意萌发,万象更新的世界即将全面开启,我脑海里就绕不开“竹子定律:竹子用4年时间生长,竹芽只能长3厘米,而且这3厘米还是深埋于土下。到了第5年,竹子终于能破土而出,以每天30厘米的速度疯长,仅用半个月时间就能长到15米。
当然,竹子在前四年时间,也不是将所有精力用来长竹芽,而是将大部分能量用在“扎根”这件事上,它将根茎生深入到土壤里,接触到的面积有延绵数百平米,所以能够深吸水分和营养物质,为第五年的“野蛮生长”提供基础。
根据竹子这种“厚积薄发”的现象,人们便将其归纳为“竹子定律”。
我想下一次带儿子再去爬那座山时,我可以好好给他讲下。因为昨天放学也给他讲了我们人,其实也像一棵树,现在在学习,就是在建立自己知识和认知的大树,树根要扎实且深入,才会枝繁叶茂,不惧风雨地长成苍天大树。
他看着我画的认知树,不禁惊艳地哇了一声,这一叫,让我感觉是心领神会了。
在昨天的那座山里,先生和我看到了不同品种的野花,甚至有几棵樱花都开得特别娇艳,先生不止一次地说:“这山间的花,开得就是比下面的好!”
每次听他这么一说,我会不自觉地看过去那一树树的花开,的确是勃勃生机,张扬得很,朝气满溢,扑面而来。
这就是大自然,每每行走其间,总能感到其间生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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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幸运的是,在那片竹林附近的平地上,昨天我们遇到了一只不怕人的小鸟,花灰白的身子,在我们的前方一直小碎步地往前走,似乎在指引我们要去的地方。
女儿跟在它后面兴奋地追赶着,一边跑一边着急地说:我追不上小鸟呀,我追不上小鸟呀......
在大自然的好处,一切返璞归真,可爱烂漫,此情此景,成为我心底最动人的风景。
女儿居然跟着一只小鸟走了一段路,嬉戏前进,这样的经历在城里生活是屈指可数的,在她的成长岁月里,也是一次闪亮的记忆。
女儿追着小鸟直到一个分叉口,小鸟往左边飞去,而我们要往后边走,因此女儿还举起她的小手,给小鸟说再见,像是树林里,一个可爱精灵对另一个可爱精灵的离别。
人间的柳条还没抽芽,山口的柳树已经满树的嫩芽了。新绿的色彩,还未完全长大的叶子,像一朵朵绿色的花骨朵,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树枝上。我禁不住说:“柳树就发芽啦,之前两天看到西溪边的柳树还光秃秃的!”
“也该发芽了!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现在刚好二月了!”先生连忙回应我。
我一寻思觉得也对,加之春日的大自然,一日一更新,一天一变化,一时意气相。昨天还没开的花朵,今天去看就开了,前两日还没抽出的新苗,过两天再去看也会抽出来不少新芽。
大山脚下的茶园,一年四季看上去变化也不大,但是仔细观察,就会看到树叶和色彩,其实都在发生着相应的变化。
这就是大自然,野蛮生长的哲学,日日生生不息,从未休止。
在大自然里,我看到有许许多多的鲜活生命,但也看到有死亡。
昨天爬山的台阶附近,我看到一棵特别粗壮的树倒在一边,看上去是台风天连根拔起,死掉了。在一些常年光照不到的树林里,也常常会看到长满了绿苔,一年四季都光秃秃的大树,正处在死亡边缘,但是也许是扎根较深,一直笔挺地屹立着。
有生有死,大自然也在经历轮回,每个生命体也在经历轮回。万事万物负阴抱阳,顽强地生长,最终在时间的长河中,见证彼此的生命力和寿数。
我又不自觉地想到,一棵大树尚且都有自己的命运,尚且要为自己的生命付出成长的力量,日积月累从不懈怠,何况我们人。
树干在向天空生长的同时,树根也不断在往大地深处生长,只有越来越长得越深,根系越来越丰盛广茂的树根,伸入地底足够深,才能支撑树干的不断攀高和生长。
一棵大树的成长,尚且带着深度、广度和高度,就启示我们:我们如果希望在哪里有优势和长处的凸显,就需要在自己的认知底层有更深的打磨和扎根,不然一切也许是徒劳,甚至是奔向消亡的归宿。
我常常觉得我们需要向大自然学习,学习树木脚踏实地的扎根精神,学习河流的川流不息,生命才能不断延续下去。
我为那被连根拔掉的大树感到惋惜,但是又觉得也许它可以彻底地将自己化成新的力量,滋养它周围的生命。
正如我们回到家附近的路上时,刚好遇到了一场雨,雨点像黄豆般大,把一排梅花的花朵击落下来,地上都被梅花块染红了。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花开花谢,花朵的使命开始与结束,在轮回中,循环往复。如此想来,对待那棵树的死亡,我也就没了难过的心情。
在我的世界里,我们不宜伤春。因为春天是最有活力的季节,一切刚刚开始,并野蛮生长、绽放生机。
相反,我们应该抱着希望,怀着心中火热的梦想,在春天不断地生根、发芽成长、突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我大多时间在带娃,带女儿去大自然,是我几乎每天的生活方式。如今每一次出去接触大山、河流、花草树木,我就觉得大自然的顽强、神奇和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美国文学之父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就是一个极为热爱大自然,他在《论自然》 中公开宣称:“自然是精神之象征。”
对于信奉“种下去的是自然果实,长出来的是精神果实”的爱默生而言,自然本身就是一张心灵的地图。滔滔的江水象征着人的心绪,宁静的夜空是理性的体现,无边的荒野意味着自由奔放的想象力。
他认为:“我们从自然中学到的知识,远远超出我们能够任意交流的部分。”
他相信:“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活,以及对真理和美德的热爱,会使人们以焕然一新的目光来解读自然的文本。我们将逐步理解自然的永恒之物的根本意义,直至整个世界成为一本向我们敞开的书,而它的每一种形式,都将显示出其隐含的意义和最终的目标。”
而在美国《华盛顿邮报》上,讲到人类有十件奢侈品,其中一件是:回归自然,和大自然连接的能力。
我相信每一个和大自然连接的人,
他们的灵魂是自由充实的,
是喜悦可爱的,
更是顽强不息,
平和而富有的。
当我远离尘嚣,远离城市时,在大山深处,总能听到自己的步伐声、呼吸声、心跳声时,我就仿佛听到自己内在的生命节奏。
那些声音,偶尔告诉我需要把劲儿挺过去、冲上去;偶尔又告诉我可以停留下来看看周围的风景。和大自然每连接一次,身体感觉就像被洗礼了一番,身心舒展,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惬意。
爬山的过程会有些痛苦,但是站在山巅,俯瞰一切时,心情会豁然开朗。烦恼、压力和焦虑,在那样的时刻是不存在的。我,全然地回到生命最本真的状态。
所以,我很认同爱默生的观点,一直视大自然为老师,认为大自然是一位超级大师,其中孕育的丰盛和神奇,尤其令我向往。
又是一个三月,花儿陆续开了,草儿探出头来,树木在经历新的成长,我看见这个春天的生机、蓬勃、浪漫、无尽的美、无言的爱......
在这个清晨时刻,我内心有压不住的狂喜和激动,这一切似乎是大自然赋予的,令我春意萌发、春心荡漾,天马行空地想象......
三月的春日,诗意的美好,隽永人间。
大自然,正敞开心扉,迎着微笑,等待我的再次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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