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涑南雁
01.人，活着的时候，年年过生日；死了以后，年年过祭日。
堂屋昏黄的灯光下，奶奶还是那样的慈爱，爷爷还是那样的随和，还有爸爸、妈妈、老婆和孩子一家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画面是多么温馨祥和。直到该死的闹铃把雁子吵醒。
昨天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爸爸告诉雁子再过几天是奶奶的忌日，晚上雁子就做了那个“美好”的梦。
关掉闹铃，雁子躺在床上，脑子里回放着刚才的一幕一幕，两行泪水情不自禁的从雁子的眼角流出，落在昨晚新换的枕巾上。
03.“以后用的相片”
参加工作第二年的春节，雁子把花了一个月工资买来的单板相机带回家。
大年初一上午，在北屋门口的红门帘前，雁子抱着相机摸索了半天给一家人拍了第一张全家福。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炕上看电视。长辈们聊着天，雁子和妹妹吃着零食。电视插播广告的时候，奶奶突然让雁子给她和爷爷照相。
“要照什么样的相片呀？”雁子随口问道。
“以后用的相片。”奶奶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地继续说：“现在照相看着自然。”
爸爸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奶奶给挡了回去。就这样，在爸爸妈妈近乎愤怒的注视下，少不经事的雁子给奶奶和爷爷照好了“以后用的相片”。
相片是爸爸妈妈冲洗的。后来好长的一段时间里，雁子只看到过全家福，却从来没见过爷爷奶奶的“以后用的相片”。
04.奶奶的相片
雁子成家一年后，奶奶被查出身患重症。
三个多月之后，一生要强的奶奶终究没能战胜无情的病魔。
就在那天，雁子第一次看到了奶奶的“以后用的相片”，而这相片，奶奶就放在雁子房间衣柜的一个抽屉里。
05.爷爷的相片
两年之后，被病魔几乎折磨了一辈子的爷爷走了。
雁子从衣柜抽屉里捧出爷爷的“以后用的相片”。
看着自己亲手照的相片，雁子悲痛的心里，飘过一丝细微的安慰。
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把手在衣服上擦干，把爷爷的相片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香案上，和奶奶的相片紧挨在一起。
06.塌陷的供桌
去年年三十上午，跟往年一样，雁子和爸爸去村外地里给爷爷奶奶上坟。
因为从小就跟着爷爷参加这种仪式，所以除夕这天上坟的流程，雁子是再熟悉不过了。
摆上祭品、点上香、压坟头纸、燃放鞭炮、烧过纸钱、然后是磕头，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爷爷当年的程序一步一步往下走。
“供桌是什么时候塌成这样的？”所有的步骤都完成之后，雁子收拾着供桌上的祭品，低着头问爸爸。
“上次你爷爷周年（忌日）的时候就这样了。”爸爸继续说：“等清明添土的时候把这里拾掇拾掇。”
回到家，雁子毕恭毕敬的把祭品摆放在堂屋正中的香案上。香案正中靠墙的地方是爷爷奶奶“以后用的相片”，紧挨在一起。
站在香案前，雁子把曾经的种种美好，都化在眼泪中，流到自己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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