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八号,亦即农历六月十九日,我们一家三口回了一趟老家。目的有三:一是可下河洗澡,享受乡里青山绿水的清凉;二是计划包苞谷粑粑,享受新苞谷粑粑的美味;三是看望守在老家的老人,我的父母亲,儿子的爷爷婆婆。
车还没出城,妻突然想起住在城边靠近朱家台的一个特别好的朋友,要邀她一起去乡里玩,但拔打手机时,传来一片诵经的声音。妻的朋友信佛,她解释说,今天是观音娘娘的生日,她人正在城里的一座庙里诵经祈福呢,忙碌得很!我们便不再相邀。
我们的车虽然在季夏烈日里行走,但车内有空调,无酷暑难当之罪受,且车外皆青山碧水蓝天白云,自然是美不胜收,尽饱眼眸观览之福。在车外的骄阳下暑气里,路的两边,村镇人家的庭院里,你会时不时发现一棵棵紫薇花开艳丽,一株株鸡冠花花红似火一一在这个酷署季节,其它的花早已谢落枯萎,故眼见这些艳红,既心悦之,又心敬之矣!
车过凉水口后,路旁多见桐子树,枝繁叶茂,妻说找一处地方停车,摘桐子叶好包苞谷粑粑。我们的车停在分水岭上,这里是陈家河沙塔坪两个乡镇交界的地方,亦是沟溪山水东西自然分流的界限。在垭岭最高处,公路的北侧,有一泉眼,冬夏不干,自古以来就是此处咐近村里人家的饮用水源之一。今砌以石墙,留两尺见方的井口,而井内不深处仍有泉水,清澈见底。
在井的西侧北坡不远处,有桐子树数棵。我们便循小道爬坡,临树摘叶。正当我攀枝摘叶时,坡下公路上传来喊声,是一个六十几岁的人,问我干什么。我说摘桐子叶包苞谷粑粑呀。他说何必这么麻烦呢,他刚从沙塔坪场集上回来,要吃苞谷粑粑,市场上多的是,买几个管饱啊!我边摘桐子叶边笑着向他解释,自己弄得粑粑香一些。他又说用芭蕉叶包不行吗?我说桐子叶有一股清香,是芭蕉叶无法相比的。这老头哦了一声,又朝我喊道,你摘老一点的叶子好些,嫩的桐叶茎太软,不太好包呢!这老头很热情,絮叨着说村里老王又上什么山弄柴火去了,沟下的李什么后生儿上东垭上摘苗叶去了。我听了半天,才听明白这里是他家的山呢,但他并不在意我摘他家山上的桐子叶!
桐子叶摘好,我们便又驱车前行,四十分钟不到,我们便到了老家一一泉坪。这里现属于龙潭坪镇,是澧水的支源之一。这里小河两岸皆有泉眼,尤其是北岸,有七八个大泉眼,冒出的水量大,水质好,水温冬暖夏凉,甚是奇异。我们到家时,父亲已经将摘下的嫩苞谷砣去了壳叶,正在剥苞谷米。我们亲自动手,烧火煮饭择菜炒菜,弄中饭吃。吃罢午饭,便着手包苞谷粑粑了。
儿子在饭前就坐在他爷爷身边帮忙剥苞谷米,饭后又继续干这种活,我也加入了剥苞谷米的行列。嫩苞棒砣很多,嫩苞谷米难剥,但我们有极大的耐心干这种活。到剥完所有苞谷砣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左右大拇指的胀痛,而儿子的左右大拇指和掌根处尽皆通红一一他为了加快速度,是用靠近大拇指内的掌缘处发力,成排的剥离那一行行的苞谷米粒的!剥苞谷米是一种既简单又枯燥无味的工作,但这是包苞谷粑粑必须要干的一件事情,我第一次见到了儿子不同于往常的耐心和耐力。儿子自己并不喜欢吃苞谷粑粑,但由于他妈妈喜欢蒸和吃苞谷粑粑,他显现了不同往常的成熟!
苞谷米剥完,我们进行工作分配:妻和老人们在家清洗苞谷米、糯米和已经泡好的黄豆,用磨粉机打浆;我和儿子下河清洗桐子叶。小河水清,我和儿子细心地洗着桐子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气已经发生了变化,乌云密布,还有隆隆的雷声从东北的河谷上空响起。小河的上游有一群洗澡的人,在几声雷响之后,这些大人孩子就上了岸,渐渐散去。我们在零星的雨点刚落下来的时候,洗完了桐子叶。
当我们回到家时,父亲这一组人马已经磨好了苞谷米和黄豆,妻将清洗干净的糯米倒入浆桶里,并放了白糖,搅拌均匀,着手包苞谷粑粑了。一张大一点的桐叶卷成圆锥形的筒,一张小一点的桐叶倒插入大叶筒里,再用勺往筒内灌浆,待浆满时,将小叶上端一折,就包好了一个造型漂亮的粑粑。
当一个个包好的粑粑整齐的码放在蒸锅里有孔的铝板上后,锅罩一盖,就开始烧火开蒸了。粗干柴在灶膛里豁豁地燃烧,蒸锅里热气呼呼地蒸腾,只十几分钟,香甜的味道就飘满了厨房!开锅了,小心地从锅里拿出一蒸熟的粑粑,慢慢地揭开包着的桐子叶,还没有开吃,清香味就让你的味蕾迷醉起来!
你坐在门口,吃一口苞谷粑粑,悠闲地赏看大雨布满老家门口所见的整个山谷山岭山砲山界,有满嘴的香甜可食,有满眼的风雨山景可享一一人生之得意,则莫过如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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