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好不容易,我让自己静下了心,准备写接下来的这个故事。可在键盘上敲下第一句话的时候,心情又开始有些凌乱了。是米静和尔双,又让我想起了不少。
认识米静很多年了,可一年半前,看到她那般绝望地坐在我的对面,讲着似乎与她无关的故事时,我是真的心疼了,甚至想度身而起去找尔双,然后狠狠甩他两巴掌。可我又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呢?
1
米静是在一次相亲活动中认识的尔双。初次见面,两人就聊的火热,如果一定要找个词语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如鱼得水应该是恰到好处的。散了活动,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而后便开始了他们似有非无的约会。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可米静说,最终她还是错了!错在她走进了尔双的房间。而那房间,就像是座牢笼,爱情的牢笼,它从此禁锢了米静的心。
故事听着其实很简单。无非是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已。而米静就是那个女人,尔双便是那男人。
米静约我吃饭聚会的时候,没少提起尔双。我想,尔双应该是米静的宿命了。他们一起旅游,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拥抱,一起缠绵,一起快乐地站在浴室喷头下洗澡。我想,米静的爱情之花应该是要有结果了。
尔双,我也见过,阳光型的男人。我一直知道,这类男人是米静的致命点!再加上尔双的学识,谈吐,工作……种种种种,他成功地符合了米静对男人的所有要求。
我问过她,尔双如此切合她的心意,会不会到头来是一场空?而当她听到这句问话的时候,我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奇异的光。后来我才知道,那束光叫绝望。
当她那天夜里十点半还约我出去到24小时不打烊的咖啡馆喝咖啡的时候,我知道,绝望到来了。
前面说到他们的关系亲密无间,一切都是当下所有情侣间会做的事情。米静想,这应该就是她单身生活的结束。
直到那天傍晚,她拎着菜场买回来的一大袋菜,站在尔双门口,准备开门给尔双一个惊喜时,她听到了屋内女人的声音。她的手拿着钥匙在哆嗦,深怕开门看到的是让她撕心裂肺的结果。可即使她没有主动开门。
在门被屋内人打开的那一刹那,米静依旧遭受了撕心裂肺的痛。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她平日里深爱的尔双,并肩与另一个女人站着的情形,尔双正说笑着准备送那女人出门。
米静的泪还是不争气地滑落脸庞。她死死地盯着错愕的尔双。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那刻的尔双应该是被米静千刀万剐了的。
可终究,眼神是杀不了人的。
在那女人还没开口问之前,米静已经将手中的钥匙,狠狠地甩进了尔双的屋子,随后便是举起手中的袋子,疯了一样地砸向尔双房间的地板上。
那女人傻了,而尔双看着满目泪光的米静,全然没了章法。在他反应过来,准备去拉米静时,米静已经愤然转身,冲下了楼梯。
说到这里,无数读者都会感叹,哎,又是一个习以为常的悲伤爱情故事。但,结局还没出来。
米静离开后的当晚十点半,就约了我出来。可她没有哭天抢地,而是平静地跟我讲述着他们的过往,以及白天她看到那一幕时,心被刀捅的感觉。
我愤然起身,真的想冲到尔双家去。可米静拦住了我。她说,一切不过她自己犯贱而已。
我错愕望向她,无法再问什么。
倒是她开始徐徐道来,她说自己跟尔双,从来就不是什么。尔双从未承认过米静是他女朋友,而米静也同样没跟任何人指明过尔双是她男朋友。
我像一个气球,瞬间捏了气。
米静啊米静,你到底在干嘛?
我也不知道……许是被爱冲昏了头吧!
就米静这样的一句话,我便不再说什么。因为说再多都是徒劳。于是,只是陪米静坐着,听她讲着。
“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多见一面是一面,我知道他随时都会跟我说他找到了那个人。”
“我有时觉得自己挺贱的。贱到想到他就主动送上门。他曾对我说过,每次跟我在一起,都觉得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他不该有这样的占有心理。可有时就是不想对我放手。”
“他不要脸。”我忍不住甩出了一句话。
“我也不要脸。明知道他在利用我的感情来满足自己的个人欲望,却依旧心甘情愿的飞蛾扑火。”
“静儿,你觉得有必要吗?全天下不只有他一个男人。”
“可那样懂我的男人,却只有他一个!”米静看我的眼神真的让我心疼,她的眼里泛着泪光!
我发现我看她的眼神都湿了。她说的那句话,戳到了我的脊梁骨!我对大冬又何尝不是那样的感情呢?!当然,这是另一段故事了。
我起身走近米静,然后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地拥住了她,我希望自己可以给她一丝丝的安慰。
谁知她一个侧身,整个人抱住了我。她把头埋进我的怀里,我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
终于,她是哭了。
再顽强的人,受伤后,在得到一个小小臂弯时都会想要流泪。
我抱着她,任由她哭着。而那刻,我的眼前也模糊了。
2
米静是爱尔双的。他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亮米静的世界。在他们关系还不错的那段时间里,我看到的是一个浑身都在发光的米静。这光是尔双给的。
可如今,她浑身都充斥着雾霾。她没再找过尔双一次!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度过那些思念的时光的。表面上,她依旧波澜不惊,可只要留心那么一点点,就能看到掩藏在她眼底的伤。
我们有时也彻夜聊天,聊着聊着,我能透过文字感觉到她的痛。我也会昏了头地跟她说,叫她再找一次尔双,或许,一切都是个误会,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可米静一直倔强。
她相信,若是没有什么,尔双早就跟她解释了。可结果是,事情发生一个多月了,尔双音信全无。
米静依旧若无其事地过着日子,依旧发着朋友圈,依旧快乐着。或许,她在验证陈奕迅某首歌里的一句歌词:若无其事,原来是最狠的报复。
她在报复吗?这样把自己往“死”里折磨,值得吗?为什么就不能撕心裂肺哭一场,然后结束对尔双的爱呢?
米静是这么回答我的:我怕他有一天突然明白他爱的是我,而我却离开了;我怕他突然有一天累了不想再找了,却没有人依靠;我怕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我更怕他就此错过了我。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爱着他的原因。而这一切,并不是一场撕心裂肺的哭泣能终止的。
我再次沉默。
3
为了米静的这几句话,我决定单独去找尔双找寻一个答案。
站在尔双家楼下,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尔双接了电话。
“是我,艾云。空吗?”
他先是一阵沉默,而后问我什么事。
“若空,下来对面奶茶店喝点东西。”
“哦。好。”他答应的还算干脆。
于是,五分钟以后,一个男人在我的对面坐下了。我们相互看看,许久没有说话。
尔双,不是那种很帅的男人,可也算是棱角分明,属于耐看型。眉宇间,确实有些其他负心汉没有的东西。我端详了许久,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纠结。
“找我有事?”
“嗯。就是想知道你怎么负的米静。”
“我没有负她,而且,我们之间算不得负。”
“我呸!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陪你睡了一年,到头来你跟别的女人好上了,还不算负?”
“我没跟任何人好上!只有米静。”
“屁!别以为我不知道米静看到了什么。”
“那好,随你们信不信。”尔双倒是一副我蛮横无理的样子。
“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不跟米静解释?”
“没必要解释,也没资格解释。”
“你又混蛋了。”
“我本来就是个混蛋。搞不清自己的感情,却一直在霸占着米静。让她认为我劈腿好了。这样,死了才有重生。”
“可米静爱你,你不知道吗?”
“知道。”
“知道你就应该给个答复。”
“我……”尔双抬头看我,他的眼神里,情感太多。“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叫米静好好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我明天就走了。”
“走了?去哪儿?”
“离开这里,去哪儿都可以。”
“典型的不负责任!”
“我留下来才叫不负责任!谢你的奶茶。我走了。”说着,尔双已经起身。我们的对话无疾而终。
我甚至记不得我们都说了什么。就在推门而出时,他还是转过身望向了我。
“怎么?想通了?”
“帮我带一句话给米静。”
“什么?”
“她是那缕照进我世界的阳光。一直都是。只不过,我还不知道如何去享受这缕阳光。只能说对不起。”
“那我也送你一段话。米静爱你,是怕你有一天突然明白自己爱的是她,而她却离开了,她怕你突然有一天累了不想再找了,却发现身边没人依靠,怕你需要她的时候她却不在。而最终最终,无非是怕你错过了她。你说她说阳光,你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呢?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真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只是想来告诉你,错过一次,也许就是一辈子。米静有多爱你,你自己懂得。”
尔双站在门口,沉默地看了我很久,最终依旧无言转身离开。
我独自坐在奶茶店靠窗边的位置,看着外面撒满阳光的街道,只觉得眼睛生疼而已。
“我一直爱着你,不过是怕你回头找我时,我却不在了而已。多么不想让你错过我,在你我都可以拥有之时。”
4
或许,你们以为这就是结局了。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就在一年半后的昨天,我作为伴娘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不要问我他们最后怎么又好上了。不要问我米静等了尔双多久。也不要问我尔双到底是不是真的爱米静。
我依旧只相信一点,若对方能像一缕阳光一样,照亮你的世界,就好好珍惜TA!
TA终有风景看透的那刻,蓦然回首,你还驻足原地。心,又会亮起来的。
我看到婚礼舞台上,米静与尔双的深情相拥,只觉得眼眶湿润而已。
大冬,不知身在何处的你,还好吗?你若愿意回头转身,定能看到我也在驻足原地。
因为,我就在你附近,从未离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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