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村口道路的两旁,有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它笔挺的枝干,一年又一年不断往复向上生长着。在我走近它时,不是仰着头,都望不到树上的枝叶。
那时的白杨树,春天没有飘舞的杨絮,夏天是鸟儿和夏蝉安家的好地方。那隐藏在枝叶间的鸟窝,到秋天树上的叶子落下去的时候,才会被人发现。
在听到树枝上的蝉声时,蝉儿已经停在高耸入云的枝叶间去了,只听到那一阵高过一阵的蝉鸣声在枝叶间鸣叫,可无论怎么样,手里的小竹杆即使缠着粘知了的面筋,也总是够不到树上的知了。
在麦场上干活或下地干活准备回家的村民,把手里牵的老黄牛往白杨树的树干上一拴。累的就往白杨树底下的路旁一坐,抽几口烟或是喝几口茶之后,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不紧不慢的牵着手里的老黄牛,筋疲力尽的往家里赶去。
一阵风吹过,那哗啦啦的树叶声,伴着枝叶间的蝉鸣鸟叫声,比乡村大喇叭里播放的音乐,还要悦耳动听。
在秋天,白杨树上的叶子开始纷纷落下的时候,孩子们一个个挎着筐,弯着腰,开始捡拾地上的落叶,捡拾一筐树叶的孩子,把树叶倒在柴垛旁晒干后,就成了烧锅和引火用的非常易燃的柴禾。
在一个冬天的上午,太阳刚刚升到天空,王老人集的大表哥带着他的媳妇到我家来走亲戚了。刚好那天,父母在忙着晒红薯粉丝。父亲把长长的绳子系在道路两排的白杨树上,父母一面忙着晒红薯粉丝,一面和表哥表嫂聊着家常。本来不喜欢捡拾地上掉的碎粉丝的我,看到家里来了客人,可高兴了。表哥和表嫂还没有到我家,就开始帮着父母干起活来了。
从我记事起,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大表哥的,我第一次见到大表哥时,就是那一年冬天。因为大表哥长大后,一直在宁夏打拼,结婚后又在宁夏安了家。那是我第一次见过大表哥,也是惟一一次见过他的。
有表哥表嫂帮着父母晒红薯粉丝,干起活来真的快多了。表哥和表嫂不仅帮着父母晒红薯粉丝,而且还帮着我们捡拾地上的碎粉丝。在晚上收完红薯粉丝时,父母让表哥带上一捆粉丝给大姑家捎去了。
在我离开家乡的时候,村口道路两旁的一排排的白杨树还在。那是一个夏天,白杨树上的叶子异常稠密,在我经过一排排白杨树下时,那风吹白杨的哗啦啦的树叶声,伴着蝉鸣和鸟叫声,再一次在我的耳畔响起。
在我离开家乡以后,随着村庄的不断前移,先前村口的白杨树已经不复存在了。那生长着白杨树的地方,如今又成了村子里的老宅。
只是老宅村口的白杨树,依然还屹立在河岸边。前年春节回家的时侯,我看到了老宅村庄路口,河岸边苍老的白杨树,我想起了,我的童年,想起了我只见过一次面的大表哥。
昨天给父亲打电话的时候,父亲说大表哥和大表嫂从宁夏回去了。只是回去探亲,大表哥和大表嫂夫妻,有两个女儿,早已大学毕业后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和事业。虽然大表哥和大表嫂,一直生活在他乡,可大表哥和大表嫂的日子甚是好过。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无论身在何方,人们对故乡总是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眷恋之情。因为故乡养育了我们,并且把最美好的记忆留给了我们。人生中最纯真的时光往往是在故乡度过的,永远带不走,于是我们便产生了永远的怀念。
回家,永远是令人心动的一个词语,因为它意味着自己不是一棵无根的花木,永远有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归属感。故乡是一个不会弃我们而去的亲人,即使物是人非,它也总是站在那里等我们回来,故乡总是记得每一个离开它怀抱展翅飞翔的孩子。时间永远带不走那份浓浓的乡情。
原先村口道路两旁的白杨树,早已不复存在了。如今在不断前移的村口处的河岸边,仍有白杨树守候在不断变化中的村庄。故乡是每个游子的根,是每个游子一直怀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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