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6

作者: 东篱瘦菊 | 来源:发表于2017-09-11 15:13 被阅读104次

上午,许明伟正在开会,姐姐许静的电话一直不断的打进来,他已经掐掉了两次,等到第三次的时候,许明伟只好走出来接听,他压低声音,不高兴的说“姐,你干嘛呀,我在开会呢。”

许静说“我不管你在干嘛,你抽时间出来,我找你有事。”

许明伟不解“有什么事?我今天很忙,没时间。”

许静发火了“有急事,你要不出来我就直接去你行里找你。”

许明伟想了下,说“中午吧,到蓝湾,就我们行对面那个。”挂了电话又回到会议室,对姐姐的莫名其妙很是困惑,难道又是王强出什么事了?会议后来又讨论了什么他也没有再注意听,最后在会议纪要上签了字。

中午十一点半许静就提前到了餐厅,喝完了一杯柠檬水许明伟才到,他不耐烦的坐在她对面,对她说“什么事这么急?王强又出事了?”

许静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弟弟,一脸不可信的说“小伟,你告诉我,你和美玲怎么了?”

许明伟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来这么一句。”

“你别想瞒我,我前天看到你和一个女孩一起逛商场,她还叫你老公,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个二奶?”

许明伟想起来了,许静在那个商场工作,可她不是婴儿用品柜台的营业员么,自己和丽丽又没有去逛婴儿用品,疑惑的问“你怎么看到?你不是婴儿用品柜台的么?”

许静听他这样的回答心凉了一半“我上个月就升职做了楼长,不再站柜台了,巡视工作的时候看到的。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趁着美玲没发现赶紧分了。”

许明伟说“我已经跟美玲提出离婚了,以后丽丽就是你弟媳妇了,卓美玲以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许静睁大眼睛看着许明伟如沐春风的脸“你疯了?为了个小三把家毁了?子衿怎么办?小伟,你别昏了头,人家有钱玩个二奶小三都不稀奇,你倒好,被小三玩了,你冷静想想,就她那一脸媚样,哪里有美玲漂亮大气?小伟,娶妻娶德,娶妾取色,这是古训,哪里有人娶个狐狸精当老婆的?你若真跟美玲过不下去了,至少不能找个比她差的吧。这个女孩家是哪的?什么学历?家教如何,你都了解吗?正经人家的女孩怎么会做小三破坏人家家庭呢?”

许明伟被许静夹枪带炮的攻击,心里很烦躁“她没学历怎样?农村的又怎样?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还需要老婆做后盾么?她年轻温柔听话,这些就比卓美玲强了不止一截,我是铁了心要娶她,你别劝了。”

许静痛心疾首,她知道美玲清高骄傲不会对许明伟低声下气,但反过来想也正是因为美玲清高骄傲也才不会因为小伟拿钱回家或者赚多赚少而有任何异议。父母住的房子是美玲拿钱出来装修的,逢年过节她也从未少给过钱,每年父母出去旅游她都是出钱让自己陪着去,也从不会要自己出钱,美其名曰代她和明伟尽孝陪伴父母了。这样大气不计较的女人不是谁都能碰到的,许静心里跟明镜似的,却劝不回许明伟的心。

许静忍住难过,说“小伟,我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知道农村人的生活不易,也知道农村人是什么样的秉性。你当初娶了美玲,没房没车甚至没有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但爸妈很开心,你替他们在村子里扬眉吐气,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许家出了个好儿子,有本事。娶了城里的女大学生做媳妇,还是个当官家的闺女,而现在呢,你抛弃人家又另娶,爸妈的脸往哪放?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许明伟心里越发不痛快,他说“你少管我,管好王强就行了。他现在怎么样,还赌不赌了?你们还吵架么?”

许静总算有件开心事可说了,笑着说“早就不赌了,现在每天上班很安分,日子又回到刚结婚那会了,他本就不是个坏人,只是开出租久了,就乏味了。被那帮司机带坏了。谢谢你,小伟。他现在虽然还是个司机但给领导开车银行编制,出入场所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前段时间海让我从商场给他拿套品牌西装,说要配的上好车,以前的狐朋狗友也都不联系了。”

许明伟闻言心里一动,说“他开始注重打扮了?你可要防着点。”

许静说“放心吧,他每天准时回家,工资按时上交,再怎么着也不过是个司机,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许明伟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男人出轨只是想不想,与有没有钱没有关系,自有那痴情傻女人扑上来倒贴,而男人只要花点时间和说点花言巧语就足够了。

许静又问“这事你准备先斩后奏吗?爸妈年龄大了,还有高血压。你最好悠着点,现争取下他们的意见,退一万步说,美玲的性子虽冷淡些但也不失为好媳妇,她对爸妈从未小气过,该花的可从未皱过眉,我相信你没钱的时候她肯定也没为钱跟你红过脸,如今这样大气不计较懂的大局为主的女人还真不多见,这可不是有钱就能舍得的,我相信她之所以这样一定是跟她的家庭环境教养都有关系,你还能找到这样的吗,你好好想想吧。”

明伟被许静说动了心思,确实!刚开始他对她的爱有一半是爱她的大气不计较。还有一部分就是爱她的生活方式,她教他喝咖啡,告诉他什么是意式、美式、花式、半糖、焦糖等,告诉他这么多种咖啡有什么不同。带他去吃人生第一次西餐,怎么用刀叉,西餐礼仪及用餐的顺序。带他去听人生第一场音乐会,了解皇家乐队和柏林爱乐团有哪些风格偏好,告诉他贝多芬、莫扎特和巴赫的故事,告诉他为什么国内的音乐会会极少演奏前二者的作品,给他讲解古典音乐。带他去看画展,跟他说梵高的创作源泉及梵高的幸与不幸,告诉他她最喜欢梵高的麦田守望。那时的美玲如天使下凡一样,带他走进一个不一样的世界,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让他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活着,原来活着和活着有如此大的不同。

许明伟记得尤为清楚的是美玲亲自给他泡了一壶大龙袍。那日午后,他和室友们都在寝室休息聊天打发时间,她神秘兮兮的提了个大包进来,再小心翼翼的从大包里往外拿东西,一套汝窑的冰裂开片茶具,几包独立包装的大红袍茶叶,还有一大瓶矿泉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打大方的的给他们表演了一套喝大红袍的正确姿势。他第一次知道喝茶有这么多讲究,不是拿个杯子丢几片叶子进去倒满开水便可以的。原来泡个茶都有这么多讲究,要洗茶、温杯,不仅要用山泉水还要控制水的温度。看到她细长的手指熟练的捏住茶壶两侧,无名指扣住壶盖,微微倾斜壶身,行云流水往每个杯子里注入茶水,茶汤从壶嘴中流出进入小巧的茶杯,无一滴溅出,也无一滴滴漏。茶未入口他的心就醉了,从此他爱上了那双手,迷上了那个人。那时候的美玲,犹如一本经典巨著,怎么翻都翻不完,怎么读都读不透,她的才情如山泉水一般汩汩不停往外流淌,而自己就似个渴了许久的人一般贪婪的喝着甘甜的泉水,汲取着能量。

晚上,许静跟王强说了这个事,王强大吃一惊,说“他脑子进水了么?他还真以为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靠他的能力奋斗得来的?”

许静一愣,不解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强忙说“我不是看不起这个小舅子,也没有任何诋毁他的意思。但我听到许多传言,说他的晋升都是因为他那个岳父打了招呼。起先我也不信,还跟他们争论了,但想想也不无道理。你说,你看过他给总行哪个人送过礼么?你见过他请过哪个领导吃过饭么?你有见过他跟谁有利益带么?既然大家都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干嘛要帮他,又为何不跟他在一个利益带上呢,还不是因为他那个岳父,人家既要给他岳父面子,又怕他跟他岳父打小报告,所以就没法跟他绑在一个利益带上,因此他岳父在一日他就能好一日,不然啊,嘿嘿,墙倒一起推。”

许静听了,觉得有些道理,说“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小伟平时为人处事太过刚硬,又或者能力有限,所以没人和他走的太近,就怕有一日墙倒众人推连累了自己。”

王强欣赏的看着许静“行啊媳妇,长能耐了,我看你们家的智商都给了你了。”

许静说“去你的!小伟不是大学生?没智商怎么考上大学的?”

王强不屑的说“拉倒吧,考三年才考上,要是你有机会,说不定一次就考上了,不然怎么你就站了半年柜台就当上楼长了?还是智商高,不管你怎么想,反正在我心里我媳妇最棒,爱咋咋地!”

许静听了犹如喝了一碗蜜,甜到心里了。她幸福的偎在王强怀里,对于现在安定的生活她很满意,很满足。

晚上十二点,汪珍珍从国际机场出来,看到美玲和小哲在外面等候。小哲接过行李推车,美玲过来亲热的挽住汪珍珍的胳膊,汪珍珍站定,扳住美玲的肩,细细的打量一番,说“还不错,现在心情好些了么?”

一句话说的美玲鼻子酸酸的,谁好也不如妈好,眼下被老公抛弃,却只有妈妈能够关心她的心情好不好。

小哲忙说“姑妈,美玲马上就解脱了,当然心情好了,等过段时间我把我那些哥们介绍给她,那还不众星捧月。”

汪珍珍白了他一眼“什么话,说的跟个交际花似的。你千万别乱点鸳鸯谱,我可是要带美玲回美国的。”

小哲叫道“美国有什么好,美玲和子衿还是留在这儿吧,也省得去打扰你和Tom的甜蜜生活。”

汪哲大学是在美国读的建筑设计专业,那时候都是汪珍珍和Tom照顾他,Tom还把自己的一辆捷达给了他上学代步,告诉他一个中国留学生在美国不要开好车,不要随便载陌生人,会被打劫的。身上不要带超过一百美金的现金,只能带一张小额信用卡。若遇上打劫的就直接把钱给他,一句话也不要多说,保住性命最重要。

有了Tom的尊尊教诲小哲的大学生活十分顺利,没有碰上倒霉的打劫。Tom很会玩,因此和小哲相处的也非常好。他也从不叫Tom为姑父,直接叫Tom,尽管Tom是个华人,但却从未有过异议。

Tom是个非常风趣热爱生活的人,他会因为汪珍珍喜欢桔梗花而在屋前种满各种颜色的桔梗花。因为汪珍珍说郁金香也不错,便从荷兰买了郁金香球茎空运回来。差点被汪珍珍当洋葱吃了,惹得Tom大笑不止,戏虐汪珍珍是叶公好龙不识龙,直到汪珍珍面泛薄怒才算,但这个梗却留下来了。

上了车,小哲问“姑妈今晚就住我家吧,房间都收拾好了。”

美玲不同意“那是我妈,当然住我那儿了。”

汪珍珍说“我自己有家,哪儿也不去。小哲你送我去你爷爷那,他知道我回来吗,你们说没说?”

小哲和美玲闻言都没有接话,汪珍珍又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美玲说“妈,你累吗?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去我那儿吧,外公不知道你回来,这么晚了去也不好,况且也没有给你准备房间。”

这次小哲没有争,附和说“美玲说得对,你们母女这么久没见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看爷爷。”

小哲将母女二人送回家,悄悄嘱咐美玲“今晚什么也不要说,等姑妈好好睡一觉恢复精力再好好告诉她,横竖爷爷已经醒了,处于恢复期也没有危险了,再不要出什么岔子了。”

美玲点头同意,她也是这么想的,昨天她已经去看过外公了,精神还好,神志非常清楚,记忆里也还好,她特意和他聊了会她小时候的糗事,外公都还记得,她高兴的想哭。

早上,美玲早早起床出去买了豆浆油条豆花回来,她想等下妈妈醒来看到这些典型的中式早餐一定很开心,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汪珍珍开心的说“美玲,你出去买的么,在美国的时候只要我一想到豆浆油条就觉得美国一点也不好,就想回来。你真是妈妈的小棉袄。”

美玲笑着打趣“可是你只要一想到大洋彼岸有Tom在,便又立刻觉得美国是最好的国度,豆浆油条也不好了,对不对?可怜豆浆油条何其无辜!”

汪珍珍咬了一口油条,闭上眼睛咀嚼,听到美玲的话又睁开眼睛瞪她“听到你说这话便又觉得你不是小棉袄了。”

美玲叹道“这有什么办法呢,真相总是人们不愿接受的,况且眼下祖国大地如此温暖你自然是不再需要棉袄了,弃若敝屐毫无怜惜之意呀!”

汪珍珍笑盈盈的说“怎会?难道祖国大地再也不会有冬季?到时不是又被视若珍宝了?”

美玲故作无奈的说“谁知道呢?或许彼岸的Tom大叔也可以如小棉袄一样温暖呢。”

汪珍珍说“吃你的油条吧,油嘴滑舌的!这豆浆不如外公家菜场边上的那家豆浆好喝,太淡了,不够浓郁。明天早上就能喝到了,回家真好。”一副心向往之的神情。

这时,小美进来上班了,看到汪珍珍一愣,再看看与美玲六七分相似的容颜便知道了,上前打招呼“阿姨,我是小美,这儿的保姆。”汪珍珍看着一脸敦厚的小美,赞道“好聪明的孩子。”

美玲撇撇嘴,这一大早的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早餐,又有着六七分像的面容,傻子都会知道是谁,更何况了解自己性格的小美,便说“小美,你帮我妈妈的行李收拾一下,衣服放到衣柜里,有的可能是需要熨的。”

汪珍珍惊讶的说“整理我的行李干嘛?不是说了我今天去你外公那住么?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在搞什么鬼?”

美玲避重就轻的将外公的病情说了一遍,并再三强调不是骗她,也是真的需要她把房产指定赠予她一人的事做个公证。

这是个VIP病房,病房里只一张病床,旁边还有一张陪护床,床尾的对面有沙发茶几,窗子很大,已经打开了,风吹过来白色的纱帘轻轻摇曳,屋外有棵树长得高大茂盛,枝叶已经升到三楼,掩住了VIP病房的半边窗,从房内看到外面郁郁葱葱的绿叶,眼睛心情都好很好。

病床侧面是一个与墙一样高大的柜子,泛着白色的冷光俯视着房内的一切变化。房间内并没有鲜花,床头柜上放着一瓶长势极旺的富贵竹,使得白色的房间点上了一抹翠绿。卫生间设在一进门的右手,里面干湿分离,淋浴和马桶都是特殊设计,适合腿脚不方便的人使用,并没有浴缸,可能是怕不安全。

汪祺琛在医院住的已经极其不耐烦了,正和汪启元闹着要回去。美玲推门进去说“外公,你看谁来了?”说着将妈妈推上前,汪珍珍看着曾精神矍铄的父亲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早已红了,忍着泪水不落下来。

汪祺琛看到汪珍珍立刻笑了“珍儿回来了,快过来,看你哥哥不听话,不让我回家。”

汪启元很无奈的解释“爸,你别扭曲事实。我说要不就在医院,要不就住我那,身边总要有人吧,不然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办?”

汪祺琛说“你妹妹回来了,这下家里有人了,可以回家了吧。再怎么也不能把医院当家,占着病房不放不是浪费公共资源么。”

美玲问舅舅“医生说能回去了么?要是能出院就让外公回家住吧,病人有个好心情也很重要。我妈也会去住,白天有我妈和小张,晚上在卧室加张床,让那个特护先跟着回家护理一段时间。”

汪启元说“医生说要再呆一个星期观察下,若能像这几天的恢复速度就可以出院了。你这个建议不错,我先去找特护商量下看他肯不肯。”

美玲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给足够的价钱直到他肯为止,告诉他只是去护理外公,家里有保姆,别让他以为会把他当作保姆使唤。”

汪祺琛赞道“美玲长大了,能这样冷静周到的处理问题了,再也不是那个整天纠结的黄毛丫头了,外公也老了,也该老了。”

美丽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外公的手说“是啊,我再也不是当初躲起来偷偷哭的黄毛丫头了,但我长大了和外公能长命百岁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我还想着等子衿进入青春期的时候再交给你这个有经验的祖父来开导呢,距子衿进入青春期还有十年,外公,你就只好再辛苦辛苦了。”

汪祺琛大笑“好啊,好啊!若能见到子衿结婚生子我就见到了第五代了,怎么着我也要替你外婆活着看着,等以后见了她也好跟她讲讲这些年我怎么替她看着你们的。”

汪珍珍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美玲看到。她知道妈妈与外婆的感情极深厚,外婆弥留之际放不下心的也是这个小女儿,她逼着外公答应把曾经住过的那套两居室老房子留给珍儿,那时汪珍珍已在离婚的边缘,正需要有房子藏身。外公答应,汪启元也答应,与外公当时住的一百五十多平的房子相比那套房子根本不值一提。汪启元因一直记挂着妹妹从小便与父母在农场劳动改造吃尽了苦头,因而对此半个不字也无。即便是杨季也无一句多余的话,只事后对汪启元说“妈当时不愿把那套房子处理掉一直荒在哪恐怕就存了那样的心思不说而已。真没必要防着我,这都是他们的产业,他们想给谁便给谁,横竖也没便宜外人。”

汪启元安慰说“也没防着你,她不是谁也没告诉么,要说防那也是全家都防着了,连我爸。你就别多心了。”

杨季白他一眼,娇嗔道“我哪有多心?就一颗心还给了你,现在是无心大师了。”

汪启元纠正“师太,是无心师太。”

美玲看到母亲落泪,心里自是能体会她的那番母女情,对外公说“这还用你亲自跟外婆说吗,外婆肯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她一定会保佑我们的。她已经离开了我们,自然要你多陪陪我们,不然我们多可怜,妈妈和舅舅不就成孤儿了么?所以你要努力的活,替外婆陪我们,知道了么白胡子老爷爷!”一屋子的人都被美玲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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