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说,女人在二十九岁之前还有少女的气息。一个女人到了三十岁,她身上就不再存在丝毫的少女气息了。
是的,故事就发生在我们的二十九岁。
01
“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只能打你电话,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我不知道,可是可是,这个女孩也并没有什么错啊!错的不是她!是我错了!不对,我们都是受害者!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突然接到Amei的电话,语无伦次。
“怎么了?你慢点说。”
“我现在在上大,我看到JC和那个姑娘在一起,我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了,我真的忍不住了。他在她宿舍楼下面,他!啊!我该怎么办啊!我要去跟他对峙!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好难受!我该怎么办啊!”
”冷静点,你冷静点!”我近乎颤抖着说了这句话,回想Amei曾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朋友,家人,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啃了JC这口回头草,我心中的愤怒,恨不得自己飞到他跟前扇他的嘴巴!
偷腥的男人有了第一次还会有下一次的,跟家暴的渣男一样。这也有瘾的。
但我不能火上浇油。
我尽所能冷静道,”Amei,你站定或者你找个地方坐下来,你去你停车的地方,听我的话,回去找你的车。然后你听我说。你听好。你在听我说吗?”
我得不到任何回应,电话那头从嘶吼到闷声哭泣到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你听到了吗?回家,收拾好东西,我来这,你听到了吗?”
电话那端突然又传来一声抽泣,我悬着的心也着地了。
那5秒中的死寂似Amei心底漏拍了,而我更希望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休止符。停止吧这狗血的剧情。
”你记住你现在的痛了吗?记住这种羞愤了吗?记住了吗?牢牢记住它!现在,回去收拾好行李,来我家,让他搬出去,来我家,所有的事,我们见面再说好吗?
不要和他见面了!绝不!”
“我听到了。我冷静下来了。我自己呆会。”其实,她根本听不进的。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再见AMei的那天,她已经搬了家,换了工作,和JC彻底分手了。我仍然不确定会不会有一天,她又会跑来跟我说,我和JC和好了,他答应我他不会再那样了,他会跟我结婚。
我只能看着她伤痕累累地,继续寻找那种…那种能让人听见钟声的爱情。
她对我笑了,她说,我这次真的切断了,你相信我。
好的,我相信你。你离开他的那刻,春天真的来了。
让人听见钟声的爱情。(图片来自日剧《无法成为野兽的我们》)02
演唱会真是一个好东西,没有人看到你黑暗里抽的风。我和心心互使了一个眼色,整理了下随身物品,弯着腰离开了会场。已经不是嗨到演唱会结束还要喊安可的年纪了,心里记挂着错高峰赶紧离开找点吃的喝的才要紧。
“点吧,看看有什么酒没有?”
“我们这里有梅子酒,也有啤酒,啤酒今天买一送一!”服务员很卖力。
“好啊,那就点2瓶啤酒吧!那就是4瓶对吧?”心心看了下服务员。
“是的,那我先帮下单。”都没来得及制止这唐突的4瓶点法,服务员已经走开了。
”加冰啊!”
”你这么想喝酒?”
“是的,还不明显吗?”
心心也算是个传统路线走来的姑娘了,25岁结婚,第二年生了个滚胖儿子,然后是个彻头彻尾的摩羯座,工作努力又有干劲又聪明,现在也是个外企公司小主管了,平时也就一个业务爱好,打羽毛球,如果打麻将不算的话。
但谁也没有想到打个羽毛球能打出一段别人嘴里的风月故事。要不是她平时性格为人也算好交到真朋友,也许她一直会被蒙在鼓里,“你跟我老板搞再在一起了?”
这句话听到耳朵里,中央处理器根本不够内存处理。
下班参加公司的日常羽毛球活动,男双女双混双自由搭配,最多也就跟能源事业部老大搭档过3次,哦不,也许是5次,但这根本不重要,坚持打羽毛球的全公司不到5人,出场次数多,就变成固定风月场所了吗?
心中的愤懑,不解,刷的一下红透她白净的脸。只能回敬一句,我靠,狗屁,谁说的。这也许已经是极限了。
我微信劝说了半天一定要去找那个能源事业部的老大谈下,毕竟谣言是从他们事业部出来的。但心心却说,说了又能怎样呢。然后也就没有下文了。
“所以,下文呢?”我戏谑道。
“有什么下文呢?我打我的羽毛球呗。你说这谣言都传到我们事业部了,你说他能不知道?他如果不知道,我告诉他显得我很刻意,仿佛来跟他叫嚣不要毁我清白似的,他怎么地也是官高权重。如果他知道却不做什么,要么没安好心,说不定还挺乐,他如果也有不爽,阻止过事态发展,但也没见任何起色是不是,那我弄个什么劲?仿佛我还在为那莫须有的罪名杂耍一样。你看看这时代,二十一世纪,空谈什么女权,什么平等,都是假象。狗屎。”
呵,一个不会说脏话的姑娘。
“也是心烦,要是我和这能源部老大真有点什么,倒也是不错。哈哈哈哈。”我也是被这种莫名的冷幽默逗得大笑,毕竟前段时间她还在抱怨跟老公生活太平淡,想来点刺激的。
这下,刺激了。
“干杯!”
Okay...为我们心中的独立女性干杯,姿态要有,眼神要斜往上。
独立女性应该是这样。(美剧《傲骨之战》)03
而我呢。
早上刚跟我公公因为洗婴儿衣服不要用高浓度洗衣液的事闹不开心,老人总是习惯了倚老卖老的解释’我自己小孩我也这么养大的我看也没什么问题’的方式来指责新晋父母的谨慎惶恐。
而这会,我在瑞金医院的心脏内科诊室听到田主任跟我说,你爸这个情况,换了最好的药了,也没见一点起色,现在看来也只有心脏移植了。
心脏移植?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场景的真实性,这几乎是我对影视作品的认知了,而这一刻实实在在发生了。
田主任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且,这个手术,我们也做不了,必须转院去中山医院的心脏外科,他们那边估计也没有床位,你可以去先排队等心脏,等到了,办转院就可以直接做手术了。”
等心脏?所以从现在开始,我的那个希望是什么呢?伴着对另一个人死亡的期望吗?我感到手脚冰冷。
“等心脏这个事也不好说,可能长也可能短,真不好说,你可以明天去中山医院具体问问。”
“好的好的。谢谢主任。”我也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理解了细节,只记得要明天去中山医院问心脏移植的事,对,就这些。也许我是不应该一个人来医院的,我应该喊上老徐的。
我拿起手机开始预约明天的号,医患对话记录忍不住点开看了,排队等心脏要预先交60万,做完手术吃排异的药,一个月5k…首先我得拿出60万,60万,老徐年初借钱炒股票亏了的那60万……这巧合的数字,仿佛要把我扯碎了。
祸不单行,流年不利,一个又一个字眼直直往我的头上敲。我终于在取款机的旁边止不住蹲下哭了。
我忘了是怎么跟病床上呼吸都觉得累的爸爸打了招呼说公司有事要赶过去,明天再过来。护工请到了之后起码不用陪夜了。我也忘了这般魂不守舍却又是怎样走到了家门口。
我已经近乎肌肉记忆般的抹了下眼角,有没有泪也未察觉。掏出钥匙对准孔位,卡擦,锁舌清脆的声音像是生活对我打了一个戏谑又机灵的响指。
“宝宝,妈妈回来啦!”我用101分的夸张肢体和音调,擦掉了半刻前屋门口那支离破碎的自己。
宝宝看看我,我逗逗他,他笑了。
我仿佛看到他眼睛映着的我,也笑了。
妈妈(韩剧《请回答1988》)30岁的造访是带着侵略性,一点都不温柔。可我身边所有的姑娘啊,仍如花似玉,带着18岁少女时一样的骄傲,用力生活。需要勇气的时候总想起那句,愿:
“将生活带给你柠檬般的酸楚,
酿成犹如柠檬汽水般的甘甜。”
*****赵雷《三十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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