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高小豪,现在正在为了真相而四处奔波。
闲人的家很暗,唯一的光源是他手中的那几只箭。可奇怪的是,几步以内,各类照明工具随处可见,这些物品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连接在一起,最终汇聚在了一个类似于总开关的装置上,只要接收到信号,无论是希克瓦德式提灯,还是光球,都会在一瞬间启动,这座房子将会变得灯火通明。
他示意我先在一张小椅子上落座,随后出门安抚好方块,脚步声也是尽可能压到了最低,我试图在不破坏气氛的情况下看清周围的状况,换来的也只是梦境深处一般的黑暗。很快,他回到了我的对面。
“抱歉用这种方式招待你,”他笑了笑,那声音格外低沉,“这是一些必要的防护措施。先前你的战斗方式对我有所启发,我在吸引那些怪物攻击我,而一旦他们进入了这座房子,恐怕连黑暗法师本人也难逃一劫。”
见他也不打算多说些什么,我当机立断,开门见山,从手中掏出了一张“王炸”。
“大叔,你没有必要再去同他们战斗了。”
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作用,好比是将老妇磨了一半的铁杵扔进了下水管道,实施者还是先前一直看热闹的李白一样。一开始的几秒内,闲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他的嘴微张,又合上,然后又张开,伴随着表情的变化和极其不自然的肢体动作。最后,他几乎是用眼睛中透出的光向我询问着这样说的依据。
"我承认我有些冒昧,不过,你选择这样做,恐怕是为了一位朋友吧。”
“谁?”
“纳德。”
听到这两个字,即使我根本没有完整念出先导者的人类姓名,闲人也依旧想到了那个曾经和他相处大半辈子的好友。他身体晃了晃,似乎是想要起身质问我为何会知道他的存在;可挣扎了片刻,那种不和谐的敌意逐渐被一些其他的感情所冲淡了。
“这没有错,但还有其他原因就是村子里那些无辜者的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里沦为黑暗的战场,你是知道的。”
闲人的声音彻底严肃了起来,我深吸一口气,注视着他。我并不傻,论实力我完全要在他之下,因此没有必要说出全部的真相,以免激怒对方;可是,我需要收集到尽可能多的有关纳德的信息,这样有助于了解他失去理智的原因。
“…在你的记忆里,纳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是说,在他去世之后,是否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
闲人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面容狰狞,看起来无法克制住某些情绪。对于这句话,他没有给出我一个可靠的答案,反而右手一甩,握紧了手中的那把弓。
“小子,你为什么要专门来提有关他的事?你觉得我有义务把一切都告诉你吗?都说黑暗法师的能力是可以让人的性格彻底改变,难不成,你根本就不是logos?”
这下,我彻底搞砸了。
我仓皇起身,一个下蹲,找准机会,发力就要往外跑去。刚才的话触动了闲人身上名为疯狂的开关,他举起弓,安上一支箭,用力,“啪”的一声,那发光的危险武器几乎是从我的头顶几厘米处飞了过去,径直扎在了一面墙上。
“来真的?”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想不到这大叔居然疯狂到这种地步,显然是把我当成了伪装者一类的反派。刚才的那一下攻击来得太快,让我不知道他是存心要下死手还是只起到震慑作用。可是,在一击未中之后,他又抬手取了第二支箭——过度紧张,我来不及说话辩解,只能再次做好逃跑的准备。
我向左微微闪身,一个小跳避开障碍,体力总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起到帮助我的作用。房间太过黑暗,我磕碰了两下,最终绕开了一面墙,直奔房门而去。
紧随其后,第二支箭绕过死角飞了过来,扎在了我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这人疯了?”
我冷汗直冒,看见房门,直接侧着身子撞了过去。门被撞开,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他的家,而这距离我被当作客人邀请进屋,只过了不到十分钟——这还是在我没有透露出先导者身份的情况下。
闲人见我出门,并没有追上来。我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去,除了受惊的方块在草地里叫着以外,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而这寻求真相的旅程,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
我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罗斯塔基本忙完了学习和阅读的工作,见我安全回来,微笑着招呼我回屋休息。
回到我的房间里,她帮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随后和我闲聊了几句。看见我有些疲惫,她准备按照往常一样关门离开,可这一次,我叫住了这个温柔的女孩。
“罗斯塔,我可以和你说一些事吗?”
“当然,怎么…”
犹豫片刻,关于黑暗法师方面的事情还是没能说出口,左思右想,我决定稍微改变一下思路。
“我今天中午穿越时,似乎是做了一个噩梦。虽然具体的细节记不太清,但我总觉得有些反常。说不定...”
罗斯塔有些疑惑,脸上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还以为你要说.…看来是我想多了。”
"没,我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感觉难以应付得来,”我揉了揉脑袋,现在无论是哪个世界,都有着一股凶猛的暗流,将我裹挟其中,“你明天要去学院上课对吧?”
“嗯。”
“麻烦通知一下父母,明天我可能会去马洛斯接下一个任务。”
我们对视片刻,她有些担忧,许多话似乎到了嘴边,但最终并没能说出口——一直到许多天以后,我才意识到她真正想要表达出的是什么。
"好的。哥哥…还有别的事情吗?都可以和我说的。”
我沉思,努力将思绪从黑暗法师等事情上抽离出来;最终,我想起了那场幻境中的某个感受,并试图将它以话语的方式表达出来。
“你会选择离我而去吗?”
她笑了。
“为什么会这样想?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我们都可以称得上是家人,我会一直陪伴你走完这段路程的。不早了,你还要回到自己的世界,还请早些休息吧。”
…
我被自己设好的第四个闹钟叫醒,双眼睁开的那刻,宣告着我再一次回到了原本的现实。这一次,我入睡时换好了睡衣,虽说不用再受找衣服之苦,但六点十分一醒来,我只觉自己比平时还要困上不少。这也难怪,毕竟凌晨两点多才回家,算上在医院所浪费的体力,只能说,闹钟能把我叫醒也算得上是一种奇迹。
今天是8月27日,星期六。对于我们这些学生来说,比平时晚一个小时到校,已经算得上是天大的恩赐了。而往常一到周六,我都会有充足一点的时间用来准备,甚至来得及吃上一顿饱饭;可是今天,由于太困,我在床上折腾了二十分钟,才勉强爬了起来。
为了不再睡死过去,我拿起手机,试图依靠屏幕的亮光让自己尽快恢复理智。社交软件上一片死寂,我点开吴舒服的聊天界面,发了几句话,也还迟收不到回复。无奈之下,我只得将目光放在了动态上。
“XX中学表白墙:表白三年七班某同学”
“今天和姐妹出去玩,一起去吃了XX,看了电影”
“真是的,不是炫富,就是这些低级趣味,我都快看烦了。”
撇了撇嘴,我直接关上软件,大脑依旧很晕。嘴上那么说是不假,但是论真实想法的话,又有谁不想登上表白墙或是体验些娱乐项目呢?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人都不是圣贤,七情六欲本是常事,只是我有意为之,上天却从未给过我机会。
所幸,如今的我也不是一无所有。
打开相册,翻阅着希克瓦德的点点滴滴,看着罗斯塔那可爱的样子,我很快便寻求到了一份心理平衡。只是,这下子我越来越困,恨不得直接回到异世界。直到,消息栏响了一声。
我本认为会是有人主动找我说话,不料,那只是一条来自“四平人民”公众号的推送。失落的我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忽略掉,那上面的字却勾起了我的兴趣。
“五十三岁保安离奇失踪”
看到这句话,我顿时清醒了一大半。这个公众号通常用来发布一些我所在城市的新闻与通知,平时都无聊得要死,也没有几个人会看。可是今天,我却毫不犹豫地点开了这条消息。
“失踪人员信息:张久力,男,53岁,中央医院夜班保安。
8月27日早五点,值班人员交接时,一名同事发现原本在岗位上的张久力离奇失踪,寻找未果,联系家人后无回应。目前作失踪处理,鉴于年龄较大,不排除走失的可能。有见到者,请联系以下人员。此外,此事目前尚不明确,还请各位静观事态下一步发展。”
在这些文字的下面,还配有一张那保安的照片和一些个人资料,经过比对,我确定他就是夜里和我见过面的那个人。望着他那双冷色调的眼睛,我只觉全身一阵战栗,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
保安失踪,除却诡异之外,对我的处境来说也极其不利。由于刚传出消息,此事尚处于发酵阶段,等到成熟了,警方再加入,一旦医院监控画面流出,我恐怕会一举成为案件的最大嫌疑人,溜进医院,行为诡异,到了那时,可谓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我开始准备东西,穿校服,这一过程中,我继续翻着消息,却始终没有看到有关蒋振海一事的报道,也不知是因为学校封锁消息还是线索不足,那恐怖的场面好像完全没有出现过一般。
就这样,我肩负着无比巨大的压力,一如既往踏上了前往学校的道路。一个险些失去生命的同学,一个生死未卜的保安,这些事情摆在我面前,可对于学校这个生产机器的工厂来说,和学习相比都不值一提。
——即便处境危险,第一节大课上到一半,我依旧睡得不省人事。
下课铃响起,我恢复理智,望向眼前这毫无生机的教室。蒋振海的座位上空着,班主任的说法是“受伤住院”;而吴舒服依旧不太正常,一言不发,只是机械地做着习题。我没敢前去打扰他,他也没找我说过一句话。
今天的气氛格外诡异,没有半点有趣的事情发生。在挺过了来自数学、化学和英语的洗礼之后,终于挺到了放学。由于下周一期初考试要布置考场,我需要将所有书本都拿回家。而就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在校服口袋里翻到了一个奇特的小东西。
那是一个精致的吊坠,丝线上挂着一个金色的小型饰品,在太阳的光芒照耀下熠熠生辉。我不记得自己曾有过这东西,沉思片刻后,又将它放了回去。
放学后,我没有急着回家。赵万旭早已勾搭上了几个要好的兄弟在外面鬼混,而我则决定前往三楼,也就是蒋振海出事的那个卫生间,试图寻找一些可能的线索。
试然,他出事的时候附近并没有其他人,这样的情况交给警方也会被先归结为不小心受伤。我之所以放心不下,主要是因为他受伤的位置有些反常,一个人很难在正常情况下无故划伤自己的颈部,除了自杀——可蒋振海并没有自杀的动机;又或者,一切都是某种神奇的巧合,或是有人蓄意而为之。
地板上的血迹早已被人清理干净,完全看不出半点危险的痕迹。我进入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长相离谱的修理工,正在摆弄着一根连接着水箱的竖直管道。
“真麻烦,这管子咋还能破了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娃儿搞的。”
听闻此言,我只觉有些异常,但并没敢当面询问。装作上厕所,不久,那工人骂骂咧咧地离开,我立刻凑到了管道前面。
在大约一人高的位置,一道划痕仍清晰可见。虽然目前已被修复,但可以看出,这个地方先前并不像是自然损坏,更接近于人为利用锐器制造的破坏。这样的事情在我这座并不算风纪良好的高中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发生,可我总感觉这个划痕同蒋振海有着某种联系。
“如果这是有意的话,那又是为了…”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了一幅画面。就在昨天晚饭期间,我来到这里,看到了吴舒服,而当时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卷胶带。
蒋振海在出事当天曾反复提及吴舒服这个人,并明确表明他行为异常;而这两天,他确实不同于往日,在我面前就好像成为了一名陌生人。而就在他警告我之后,当天晚上,那场惨剧便发生了。若是将这一切串联起来,这件事的真相似乎就近在眼前。
首先,蒋振海为什么要来这层楼上厕所?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解释。三楼没有班级,平时比较冷清,放学时一般都会有大量学生涌向四楼卫生间;而提前请假肚子疼的蒋振海必然顾及到四楼人多的这一点,因此会选择三楼。
接下来,如果以他的视角去思考这一切,发生的事情也很好理清:他上厕所之后起身,在这短暂的过程中,他遭受到了所谓“凶器”的袭击。那么,就算吴舒服确实想要害他,在这整个过程中,他根本就没离开过班级半步,又是如何做到这些的呢.….?
“好像还是少了些什么,看来剩下的部分,只能找受害者当面去谈了。”
我无论如何去想,也无法在脑海中将这件事构建完整。深感受挫,我只好向外走去。
可是,有一个人正倚着门框,微笑着等待我的出现。
“完美的犯罪所借助的是巧合的力量,比如现在,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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