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塔天台上,林咏美扶着栏杆对我说了一番类似告白的言语,听的我目瞪口呆,一方面是因为我不知道她对我竟然有这样感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不知道她对我竟有如此情感。她现在对我说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你想嫁给我吗?”我的口情不自禁的将话说了出来。
林咏美却是一脸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摇头笑道:“一剑你啊,不要自以为是好了。就是多被几个女孩喜欢过就这样自作多情。你差的远呢,我不会嫁给你。怎么说呢,你这人性格软弱,做事优柔寡断,没有能力处事,甚至不解风情,你就是一个最普通最普通甚至近乎无能的人,像你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林咏美不客气的对我一番品足让我感觉很无奈,却无气好生。为什么,因为她说的却是事实。我当真是个这样的男人,是犯不得自我感觉良好。
林咏美看我神情有些低落,又叹息说:“一剑你唯一能吸引女孩子的,就只有一点,你人好、心好,只此一点其实就够了。”
我无奈的笑笑说:“你这样评价我似乎感觉不到安慰,大有男的被女的甩了丢下那一句经典分手语‘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的感觉。”
“那你以为呢,”林咏美反问我说,“我们该怎样说呢,人心再好,可是两人在一起是要过日子,过情调的,我虽然不知你和你妻子离婚的缘由,但敢肯定的是,起初她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不然也不会给你生孩子,只是你……就和大话西游的至尊宝一样,都是无眼之人啊!”
“再一个原因,”林咏美突然回身低语道,“我可不想当后妈呀……”
我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迎着拂过的风,发丝轻动在昏黄的暮光下泛着光泽,心中不免怅然。却见林咏美忽而将双手抬起交叉舒展了下,高声喊道:“心中的憋闷都吐出来了,好畅快啊。”
我无可奈何之下,也是笑笑,不知道该怎样述说自己心情,只是有种宽慰的感觉。
就在这时,我腰间的手机响了,我拿出一看是高健力打的,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联络了,他会有什么事吗?
接过电话后,我的心情又沉重起来,面色也有些难看,林咏美看到我这样,有些惊讶的问我有什么事发生?
“老奶奶去了,我要去帮忙,你来吗?”我问林咏美说。
老奶奶是我高中时的班导,楚老师的母亲,在高中时我们班上人没少受她照顾,她是个慈祥的奶奶,现在应该有八十多岁了吧。
老奶奶是下午那时陡然去世的,因为楚老师现在还是一人,甚需要人手,所以同市的我们这些同学就成了主要人力。
“老奶奶活到这大年纪,应是仙逝,你不要太过介怀。”林咏美表示她也会去的时候,看出我情绪波动比较大,出声劝我说。
我情绪是比较大,因我自幼没有奶奶,便是将那老人就当做我亲奶奶看待,她也曾于我发自肺腑说话,而今闻得她逝故,怎能不心痛。再者刚好逢得好友亡故,两厢相加之下又怎能不伤怀?
两个人故去,一老一小,老的尚可道仙逝,小的妄自又何代?
送别老奶奶的过程很简单,我们亲见的老奶奶的遗体,脸是被巾帕盖住的,早由楚老师穿戴好殡服,单等火葬场来拉,我们几个男生帮忙给抬上车去,然后送至那里等待烧化就是。
以前历经丧事无不是人已成灰或已下葬,而今亲见其尸从家至炉,从有至无,整个过程下来,决然让人心碎至极。人生最悲苦之事应该不是生死别离场景,而真应是亲眼见得最爱之人化作一捧飞灰那般绝望,人世间再也见不得这人,便是一寸肌肤也难在世留存。我见得楚老师从焚池小窗接过那装有母亲骨灰小盒时,几乎是当场晕厥过去。
楚老师此人对我们学生来言,是个好老师,对他母亲来言是个好儿子,但是老奶奶生前所愿,便是见儿子成婚生子,然楚老师却一直没能尽事,让老人抱憾而去就是他最大不孝。
我们这些学生于他身边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苦劝节哀,心中则希望老师他能赶快找到自己另一半去,比较也是年过四十的人了。
“老师上面还有两个姐姐,这次才是见到,我还以为是独子呢。”在回来路上,林咏美对我说道。
“那时人多生,但楚老师就一个男丁,和独子也无区别。”我说。
与接到消息那日黄昏来讲,现在应是次日黄昏,而今夕阳西下,城市天空一片锦红,流光美景,并不会因人逝去而改变,但对逝去人来说,却再也看不到了。
先前老师招待我们这批来帮忙的学生聚了顿餐,参加的人有高健力、夏亦可、石亮、雷达、林咏美和我几人,另外熟悉的周厚大、张帅还有其他人都没有来到,比起第一次我们聚餐人数还是不齐,可见年头久了,人们各奔东西,再相聚真的很难。在聚会时老师在谢过我们帮忙之余,大家便聊起今昔往事,不觉也绕不开王建和白菱,令大家唏嘘不已。
夏亦可作为班长,消息比我们灵通一些,自然带来一些人现在的状况,副班长陈成凯,大专毕业后成为一名小学教师;团支部书记陆大江,大学毕业后在一国企上班;双胞胎姐妹朱易欣、朱易可,上了北大传媒,现在在某家电视台当主持人,还有些人当了记者、医生、军人,大家都在平凡的岗位默默奋斗着。
而我们熟悉的那些人,我从高健力和雷达口中得知,张帅已从队上退役,现在是某市篮球队教练;周厚大起初大学本科毕业在中学职教,但因为他一颗从军的心,现在改职进了一家军事杂志社当编辑。林咏美听了不禁笑道:“折腾半天还是同行啊,我原来以为他会当体育老师呢。”
就我们这些人来说,高健力家自拆迁后,又在某处盘了家店面,继续他们的家族产业;夏亦可是小学老师,准备马上交她快上小学的孩子;雷达他在大学读到研究生,只是毕业后难觅工作,最后又回到母校任教,目前在写古文学论述;石亮是工人,这点他毫不隐晦;林咏美不用说她则想要恢复工作,当不了总编无所谓,一切可以从头再来,总之生活是要继续的,活人过的好,死者也会安息。
这次聚会是我们同学最后一次相聚,分别之后,我和林咏美就这样继续走在回去的路上,有一阵功夫,我似乎明白了林咏美她滞留我家不走的原因,她是想要借我与王家彻底断去关系吗?
“你今后想要怎样?不会长住我们家不走了吧?”我询问林咏美说。
“不要说我,先说说你吧,一剑,你还打算再娶吗?”林咏美没理会我,反而问我说。
我想也不想就说:“不会了,毕竟我有孩子了,为孩子好不会娶得。唉,不是我先问你的……”
“我也不嫁人的,”林咏美却抢先说道,“生不出孩子是真事,我不能再害人了。所以也不会结婚。”
面对林咏美这样说话,我一时语塞,她却来到我近前笑着说道:“那好,既然你不打算娶我也不打算嫁,那我们在一起吧。”
“啥,”我没明白她说话什么意思,林咏美对我蹙眉怒道:“难道还要我话说的再明白点嘛,我们不结婚,但就在一起,你觉怎样?”
我顿时恍然大悟,不错,这次我是真明白了,她想和我在一起,过一辈子了,林咏美看我愣神,不由伸出一只手拽住我胳膊笑道:“一剑走啦,对了,你不是有梦想想写作吧,我有个主意,就将我们的故事写出来吧,以回忆录的形式。”
“什么?”
“题目就叫〈正当年〉了,算是慰藉也算是对过去的留念……”林咏美这样说道,俏皮的对我眨眨眼。
我则说:“可是我已经有几年没写,还有你不是说过什么梦想都不务实的话,那个……”
“是梦想要务实,”林咏美纠正我的错误说,“梦想是当有能力实现的时候再去行动,当然你的梦想其实还要看你怎么想了……”
她对我继续说:“写作当作家,其实有两点所求,一求名利,为求回报而写文,那是很困难的事情,但是大家都所图的方面。可是人们往往忘了文字的本质,是传递精神的食粮,是情感寄托的表达,你如果这样写的,即使没有经济上的回报,却让大家看了分享了,你不是也得到你所想要得到的财富了嘛,从这方面来说,你难道不也是作家吗?”
“是这个理啊,”听的林咏美说话,我如梦方醒道,“是这样的,只要是自己想写的,能传递自己思想并为更多人所知分享的,即使没有名利的回报,自己也是成功了。对吧。”
我一时兴奋起来,林咏美也对我点点头。我则对她鞠躬说:“谢谢你一番话解答了我这么多年的迷惑,我会去写的,写长篇,写短篇,写许多,只要是心中所想的,我都要写。不求回报,只求共享……”但我心里还是有点小自私,又对她说:“当然,如果我写的东西能得到些实质的回报那是更好,所以今后就靠你了。”
林咏美听的有些大惊的叫道:“好哇一剑,你说什么话,到头来还是要……你还是先练好自己文笔再说,再说我不会管你的!”
(全剧终)
那份未完的高一(3)班同学名单:
白菱:高中毕业后凭自身才华进入歌坛,遭遇不公正待遇被公司雪藏,后因祸在住处割腕,卒
王建:大学本科毕业后,自主创业科技发展公司,因投资失败赔光家当,于生意场上失意跳海,卒
欧阳一剑:高中毕业,立志成为一名作家,后参加自考获得大专学历,经人介绍进入一家编辑部任职,写短篇小说获奖,与友人庆贺路途遇车祸,卒,留有一子由友抚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