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悲伤的小孩

图/美晨如画

文/美晨如画

01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坐在这里，被谈话了。

我甚至不用抬头，就知道我在面临着什么。

是的，桌子上放着的是我的数学期中考试试卷，对面坐着的是我的数学老师，旁边坐着的是我的妈妈。

她们在商量如何拯救我。而此刻的我，说是旁听者，也是没有发言权的。

我低着头，努力地周旋。

我知道，此时她们炙热的目光正盯着我，希望我能给出一个别出心裁的答案。

我缓慢地抬头，撇了一眼试卷上的错题:两个计算题，一个是我把2抄成了4，一个是结果没有化简。一共扣了6分，我考了94分。

再一次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轻声地吐出这几个字，又心虚地连忙低下头。

你先出去吧，我跟你的老师谈谈。妈妈叹了口气，失望地说出这几句。

我站在门外，不敢挪太远。

02

我是一个非常听话乖巧的女孩，在本市重点学校重点班级读小学六年级。可是我来到这个补习班，并不是为了补六年级的课，而是补七年级、八年级的课。

起初我不大愿意来的，我哭过、闹过，但是都没有用，我那个强势的妈妈，是不允许我擅自做任何决定的。

有一天晚上放学，她就载着我来到这里。

她跟老师说“我的孩子将来要上哈佛，学工商管理的，希望老师能对她严一点”。

那个接待的老师点头答应，陪着笑脸，说着官方的话。

然后，我就被领到教室，在一个中间靠后的位置坐下，这就是我每天写家庭作业的地方。

第二天晚上，差不多的时间。我就去上第一节试听课了。

我很喜欢这个老师，她很温柔。这是上完课，我给家长，管理老师的反馈。我知道，我以后就要这样上课了。

她们都不知道，在上这节课之前，我就喜欢这个老师了。

昨天晚上。

我写完作业，偷偷掏出了我的素描本，继续我白天未完成的动漫少女。这是我每天都会干的事，不管是在学校在家里还是在其它的什么地方，只要一有空我就会画画，偷偷地画。

“你的眼睛画的好特别，如果你有空给它涂点颜色会更好看。”我慌忙地用手捂住我的画，又惊恐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也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话。

她好像要急着去上课，说完就出去了。

看见是这个老师教我数学，我从心底感到惊喜。

从来没有人赞同我的画，他们都觉得这是不务正业，会耽误学习。

以后，就有人知道我的小秘密了。我在心中暗暗窃喜。

03

唉，我从门缝里朝里面看了看。

说实话，那两题是我故意写错的。每次考试，我都恰到好处地错两道计算题，为了不让她们发现什么，我都是变着花样错的。

我想让她们觉得我没有学很好，还需要补习。我想留在这里更长一段时间。我喜欢这里了，自从我来了之后。

这里有好多小朋友可以跟我玩。而之前，都是我一个人在家，写作业，读书，背书，预习，复习。甚至，我很快就把这些都做完了，也还是一个人。

每次考完试，我都会被叫去谈话。尽管我并不讨厌这个程序，但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想出一个有效的应对策略。我不能告诉她们真相，却又编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我为此懊恼过，愧疚过，也曾彻夜难眠过。但我不后悔。我比以前开心。

看着妈妈在里面噼里啪啦说着什么。我紧张的手无足措。

我不恨她，我只是觉得她可怜，可是我觉得自己更可怜。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讲道理，可每一句话又那么咄咄逼人。

我知道自己不是叛逆期，至少从年岁上看，不该是。可是我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没有办法，我还小，能力有限，处理不好这样的事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祈祷，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终于，她们结束了谈话，出来了。

妈妈对我说“好好听老师的话”，就走了。

我跟着老师来到办公室，她温柔地跟我说“别担心”，然后拿了一张满是计算题的卷子给我，让我每天晚上做十个，多练习。我一边配合地点了点头，一边舒了一口气。

我赢了。

04

我也常常会去办公室跟其他老师讨论一些奇怪的事情。

“圆锥为什么叫圆锥？”，“顺时针是什么意思？”，“指南针为什么只能指南？”“办公室为什么女老师多？”

……

这些，我的妈妈从来都不会回答我，甚至不允许我想。她说这些影响我学习。

但是，老师们很乐意回答我，也喜欢我问问题。偶尔有老师会提醒我，说话声音要稍微大点，不然别人听不到，而且也显得没有自信。我回答她:“我妈妈说女孩子说话要轻声细语，这样有教养”。后来她们就不再说我了。

我妈妈是个非常“有教养”的女人，从我出生起，她就这样教我，按照她的标准。

我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我不会嘻嘻哈哈地说笑，也不能自由自在地玩耍。当我还在她的肚子里的时候，就被进行胎教。她说“我怀孕的时候，每天听音乐，读书”。我信了，因为我讨厌音乐和背书，与生俱来。这些都没有用。我从还没上学开始，就要背很多唐诗宋词，还要学钢琴。我都照着做了，并且做的很好。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偷偷干我喜欢的事情。

05

以前，我总觉得这不公平，我的命运不该总被别人安排。我也曾想过死，然后回到娘胎里，重新出生，换种活法。可是我太懦弱了，我不敢。

现在，我想通了。只有把需要做的事情做好，才能有机会做喜欢的事情。

我成功了。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个悲伤的小孩，我要当一个快乐的小孩。

（怀左写作3期训练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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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美晨如画

爱读书，爱写作，爱画画，爱唱歌

我在佛前求了几千年，换你我在此相遇

不要擦肩而过哦！